碧環夫人道:“四年前,江湖中所有的輝彩都被一人奪了去。無人知他門派師承,隻曉得他頭回露面,是在關外的雪山。關外龍蛇混雜,乃是一等一的混亂之處,功夫稍差的人,根本寸步難行,縱是曾經的獨行豪客,若有疏忽,也難免落得屍骨無存。這人走遍了關外每座小城,自然招惹了許多人,經曆的殺局不計其數。無論來人身份,敵我既分,他皆是拔劍斬下,不曾猶豫片刻。那一年,他拔劍兩百餘次,便也殺了兩百餘人,關外險些叫他肅清了。到這會兒,他終于罷手,入關了。”昆侖派也在關外,隻是趙旸那會兒年紀小,門派又是個孤高的,向少與外界來往,因而不曾聽聞。但他知道關外險惡遠不是隻字片語所能描述的,此時心髒怦怦直跳,不由放緩了呼吸。“殺幾個人不妨事,何況殺的不是什麼好人,可他殺得太狠太痛快,才走到晉陽,諸派坐不住,說這将來必定又是個無心無情的大兇人。第一個出手的是太山昊天宗掌教,他輩分高,資曆足,又是佛道雙修,江湖中鮮有敵手,擺足了前輩架子,去阻那人,說中原江湖容不下他,要他退回關外。”昆侖派與太山派頗有幾分交往,趙旸卻忍不住道:“怎能如此?”碧環夫人道:“怎麼不能?”趙旸這會兒不怕她了,認真道:“那人殺了許多人,但其中既然都是惡人,如何能斷他善惡?中原不是他太山派一家的,又如何能阻别人過來了?我不信别派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是這掌教心眼小!”碧環夫人道:“你都知道的事情,别人又怎會不知道?隻是這昊天宗掌教年紀大,輩分高,後輩極多,人人都要敬他,不好去阻。”趙旸提起心:“那他成了嗎?”碧環夫人笑起來:“那人一句話未同這掌教說,便走了過去。掌教站在原處,眼睜睜看着他離開,到最後劍也仍在鞘中,沒有拔出過。”她又道:“江湖中好久不見這麼有趣的人了。昊天宗掌教失利,沒有就此放棄,又邀了西河、玉皇頂、靈山、倄山、嵩山等派去阻。這一回倒動了手,隻是那人隻挑用劍的,其餘人一眼不多看,他也不殺人,次次點到為止,卻無一敗績。有人說,這人是故意在關外殺人賺得聲名,好引各家劍術高手與他相鬥。不止是主動尋上來的,若有出名人物,他不吝上門邀鬥——他幾乎挑遍了北地所有劍術名家。到後來,已沒有人提他在關外做的事了,那時候他殺人雖多,又如何比得這會兒僅憑一劍,使衆人喑氣呢?”樹上的人許久未說話,聽到這兒時,輕輕歎了一聲。趙旸不知他為何歎氣,隻覺得心裡被勾得有幾分澀然。他問:“這人有名字嗎?”碧環夫人道:“誰會沒有名字?後來江湖中都知道他叫越飲光,也知道他此來是為了與天下劍道高手一戰。聽來荒誕,可他挑遍北地,不過半年間的事,中途幾乎沒有停歇過,像是不需休整的。我家嶽宮主長于百家兵刃,其中也有劍器,被他尋了上來。”趙旸聽得心旌搖曳,急道:“你見過他!”碧環夫人似笑非笑看他,道:“那一日正好落雨,他騎了頭雜毛老驢,手裡提了隻酒葫蘆,喝得醉眼惺忪,頭發沒束,同衣裳一起濕了。我站在宮主身後,想:該不是冒了越飲光身份的吧?是不是冒認,宮主自然清楚,他喚來十八個宮人,每人手裡捧着一種兵刃,越飲光到他跟前時,他便随手取一種對敵。”“十八種?”趙旸道,“越飲光不是隻同用劍的動手嗎?”碧環夫人大笑:“我家宮主什麼人,有人邀鬥,就必須遂他心意嗎?越飲光一拔劍,眼睛立時亮了,像是夜裡的星子,根本看不出喝過酒。可宮主那回用遍諸家兵刃,這諸家兵刃裡,獨獨少了一柄劍。宮主換了十八種兵刃,越飲光便斬斷了十八種兵刃,最後甩袖離開,氣得連驢子也沒牽走。這一次沒有比成,之後越飲光再沒找上來過,江湖中猜他從長樂宮回返後,會往倚帝山風雪崖,與衛天留一會,誰知他銷聲匿迹一個多月,轉道去了中州。”“中州?”碧環夫人道:“中州是武林最為昌盛之地,數得上名号的宗門就有十九家,遠不是别處可比,每回武盟盟主也是在中州選出。武盟盟主有仲裁江湖之權,越飲光往中州,為的就是這盟主之位。”趙旸睜大了眼,急聲道:“他做成了是不是!”“頭天有人以為他浪得虛名,試過手後再沒說話,第二天沒人尋他動手,盟主之位自然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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