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兒不哭。”宮老爺像是失去了力氣,努力撐起了身體靠在床邊,看着隻有一步遠的兒子卻怎麼都無法靠近他。
似乎是從未見過自己父親這個樣子,宮辰害怕的往後縮了縮,宮老爺滿臉蒼白嘴唇有些幹裂,擡起手向宮辰張開懷抱像是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氣:“辰兒,父親生病了,你來找父親好不好。”
小宮辰似乎有些猶豫,磨蹭着身子扭捏着不肯過去,額頭上的傷還滴答着血,讓宮老爺看的心疼不已。
“辰兒,怎麼受傷了,快請郎中來!”宮老爺的聲音第一次喊得那麼大,看到一旁的二夫人還在抽抽搭搭的拿着手絹哭泣,罵道:“你是個沒耳朵的嗎!我讓你快請郎中來。”
被這麼一罵,二夫人含着淚跑出去尋郎中,小宮辰也被吓到跑了過來,鑽到了宮老爺的懷裡。
宮老爺抱着懷裡的兒子,感覺身上的力氣正在慢慢流逝,輕撫着兒子額頭的傷口,不斷流出的血好像是把他的心揪的生疼。
“郎中怎麼還不來!”宮老爺又是一句話喊出口,氣急攻心的他噴出一口血來,家裡的女眷們都吓壞了卻沒人敢上前。
小宮辰看到父親吐血,害怕的又大哭起來,宮老爺連忙安慰他:“父親是在給你變戲法,父親厲害不厲害。”宮老爺盡量壓制住自己聲音中的倦意。
聽這麼一說,小宮辰就放下心來,拿起手裡的那副字,上面還有這星星血點,宮辰小嘴一噘:“父親你弄髒了我的字。”
紙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宮辰”二字,宮老爺拿過來欣慰的笑着:“我們辰兒真棒,字寫的真好看,為父很是滿意,辰兒就是父親的驕傲。”
幹裂的嘴唇親吻在小宮辰的臉頰上,宮老爺的體溫越來越低,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快沒辦法再握住宮辰的小手了。
第五十九章托孤
“管家!管家!快來!”宮老爺現在心裡清楚,自己陪不了兒子了,他要盡自己最後的力量為宮辰鋪好之後的路。
管家也有五十歲,從小就跟着宮老爺到處打拼,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人,也是全家上下除了宮老爺也奶娘最疼愛宮辰的。
宮老爺知道自己自打宮辰出生後就偏心的明顯,想必家裡那些不安分的女眷,在自己死後一定會傷害自己兒子,叫管家過來也有托孤之意:“少爺以後就托付給你了,你務必要照顧好他,還有這偌大的家産,也都是辰兒的,等到有姑娘出嫁就給備一份體面的嫁妝就好。”
宮老爺一邊說,管家一邊含淚點着頭:“好好,老爺我謹記。”
“你去看看,這郎中怎麼還不來?”宮老爺其實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可是看着宮辰頭上的傷痛,他心疼的不行,不看到兒子得到治療他是不會放心的。
管家領了命,剛要往門外走,想去尋那郎中,就見二夫人帶着郎中急急忙跑來。
郎中一進門就看到了攤在地上的宮老爺,拿着藥箱趕忙跑過去,卻被他攔住:“先給我兒子看,我沒什麼用了,他額頭上的口子很大,你快看看怎麼治療才好。”
宮老爺喘着粗氣,話都快說不完全,滿心滿眼都是小宮辰額頭上的傷口。
宮老爺被人重新攙回床上,還讓人把頭轉向宮辰的方向,擔憂的看着。
郎中經過一番檢查,對宮老爺說:“老爺,少爺的傷口沒事的,輕輕創面抹些金瘡藥便好了,小孩子好得快估計半月就可以痊愈。”
說完郎中便還是給宮辰清創,那傷口并不小,有成年人拇指那麼大。
郎中剛碰到小宮辰的傷口,他便哭了起來。
小宮辰這麼一哭,宮老爺急了忙說:“你……輕一點……莫要……弄疼了他。”
清創完,金瘡藥剛沾到小宮辰的額頭,強烈的刺痛感讓他哭聲更大,拳頭一拳拳打向郎中,想要他離自己遠點,可身子卻被管家抱着動彈不得。
終于全部搞完的時候,管家放開了小宮辰,他一溜煙就跑到了宮老爺身邊告狀:“父親,那個人好壞,給他拖出去打一頓!”
看着兒子傷口被包紮好,得知并無大礙後,他像是了卻了一樁大心事,眼睛已經變得有些無神,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裝着蜜餞。
宮老爺取出來一顆,放進小宮辰的嘴裡:“辰兒……甜嗎?”
雖然父親寵愛自己,但卻極少給自己吃甜食,隻有在表現特别好的時候,父親才會給一個,小宮辰高興的點點頭:“父親,我最喜歡吃蜜餞了。”
宮老爺笑了笑,看着眼前自己的兒子,無神的眼中好像寫滿了喜愛,把那個裝滿蜜餞的盒子放在小宮辰面前:“辰兒,以後要是想父親了,你便吃上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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