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和唐雲就像是半空中的泡泡一觸即碎,等到泡泡消失,留下的卻是一灘與幻想截然不同的肥皂水。那時候的言不喜,又會用什麼表情來看他這個騙子。
唐雲在言不喜悲郁的目光中滞慢擡起頭,氣息極緩的漫過氣管,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說什麼?”他的聲音更小,仿佛是在自語般扯了下嘴角。“該怎麼說?”
該從哪裡說?
說我騙了你,說我不叫唐雲,我是你導師的孫子,是象牙塔中從小優良教育堆砌出來的書呆子,你眼中那些自立自強的奮鬥都是臆想,我根本就沒有那麼高尚的品質和優秀的人格。
你愛的,那個光彩耀目的唐雲,是假的,隻是一個虛構出來的完美人物罷了。
言不喜盯着他,眉頭緊緊攪在一起,目光由悲郁漸漸變成了凄哀。
“給我一點時間。”唐雲靠在牆上,指甲深深切進肉裡強行讓那變态自持的大腦中從着昏天黑地裡拉回一絲理性,他咬着牙,幾乎屏住呼吸才沒讓自己聲音顫抖。“給我一點時間。”
唐雲說完,低頭推開面前言不喜,站起身疾步朝着馬路對面走去,越走越快,此時正好是綠燈,他的身影混在諸多要過馬路的人中。
言不喜站在原地,悲哀的看着他逃離。他知道自己應該追過去,可雙腳好似灌了鉛無論如何都邁不開,隻能眼睜睜看着唐雲的身影在模糊的紅燈綠酒中漸漸消失。
買好的小菜掉在地上包裝盒打開漏出一小條縫,路燈就在此刻嘩啦都亮起來,言不喜借着微光看清裡面是他最愛吃的菜,排骨湯的蓋子開了,撒在透明的包裝袋裡。華燈初上,周圍的喧鬧聲好似随着人潮愈發大,辛苦了一天的工薪階層結伴回家,俊男靓女挽着手在面前走過。
女生說:“你下次再敢欺負我,我就打你。”
“行行行。”男生的音色十分寵溺。“我不還手,你怎麼打都行。”
……
耳邊喧嚷随着人潮擁擠出現又緩慢退卻,言不喜過了許久後才蹲下,将那些東西一一撿起來提在手裡,邁着疲乏的腳步朝着學校的方向走去。
.
唐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當時他能控制的隻有自己雙腳,就像是身披畫皮的人迫切躲避着照妖鏡。他慌不擇路躲進了熙攘繁華的步行街,街中央那排大樹上纏滿了發光的小燈,朦胧燈光一直延伸到盡頭,繼而是一座架在平靜江面上寬闊的橋,夜風撲面吹來,水聲被來來往往的行人聲淹沒幾乎聽不見,橋墩在當初設計時就嵌了燈泡進去。
唐雲被夜風一激終于放緩步伐在江邊停下,夜風吹起額前碎發往後飄去,橋下燈泡為他打了細碎的光,他仰起頭,咬着牙忍耐心中那股令人難受的窒息感,狹長眼角開始泛紅。
終于再也壓不住思緒忍不住還是回想——如果當初遇到言不喜的不是唐雲而是唐雲胡,那他會不會根本就不會愛上自己,一個沒經曆過風雪養在象牙塔的嬌花,言不喜最反感這樣的人。如果是唐雲胡的話,是不是根本沒有資格得到那人的悉心照顧和寵愛。
他從未像此刻這般認識到自己卑鄙的可怕,就像是個刻意披着别人喜歡皮囊的僞裝者,一個無恥的徹頭徹尾的騙子。
唐雲的手心剛才被掐出了血,痛楚猶在,心髒在胸腔中起起伏伏忍受着窒息的壓迫和來自四面八方的撕扯,在來自心理的劇烈痛楚中,他想要找一個突破口來緩解,唐雲遲緩從兜裡摸出手機,撥了号碼出去。
“媽。”唐雲站在夜風泠泠的江邊橋上,咬着後槽牙竭力壓抑住自己情緒,但發出的音色依舊帶着一點鼻音。
電話那邊的唐媽媽明顯察覺到了他這細微的變化,語氣輕柔問:“怎麼了?”
“我愛上了一個人,很愛很愛。”唐雲感覺自己的眼角濕了。“如果,他還願意原諒我,我想帶他回家讓你們見見。”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唐媽媽根本沒有預想到自己千年鐵樹的兒子有一天會這麼直白的告訴她愛一個人。大概過了半分鐘,唐媽媽依舊用剛才的柔和語氣問:“你們吵架了嗎?”大概是母子連心,盡管隻是透過電話,但她依舊能感覺到唐雲濃郁的心傷。
唐雲閉着眼睛,極輕的說:“是個男生。”
這次電話那邊沉默的更久,唐媽媽本身是藝術專業,涉獵各國先進信仰和理論,思想能達到與時俱進,但面對親生兒子心傷的跟自己出櫃這事而還是有些呆滞和不知所措,握着電話下意識看向正在浴室中洗澡的唐爸爸,然而當下那人卻無法給她任何意見。
“那……”唐媽媽的音色沒有變,隻是多了絲躊躇。“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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