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頭看,黑色的樹枝,在目光裡肆意蔓延,割裂着雪白的葉片背景。
如果目光能圈起一個畫框,那這些黑色樹枝就在目光裡無限延伸,甚至可以撐爆眼眶,肆意蒼穹。
許晝想——下次一定要帶白檐來,她學美術,經常出門寫生,這種地方是天然的臨摹場地,她肯定能把這種感受畫下來。
第三次來白楓林,那個女人已經不會在牆底下等她了。
據說她收養了個女兒,叫江遲,沒有多少時間再來白楓園。
她給許晝留了言,說:“我們還是很投緣,如果你有困難,可以來找我。”
許晝沒回複,直接删了這條語音。
她人很聰明,年少就有成就,後來愛慕自己的老師,釀成了不少苦果,能得到現在的生活,很不容易,她不願意打擾。
更何況,許晝也幸運,能得到許夜的教導。
無論她和這個女人關系是什麼,她肯偷偷帶她來這個白楓園,就已經足夠。
她不會需要她再幫忙了。
許晝孤零零站在白楓園裡,舉目看去,白楓久而不衰,蒼茫的白色依舊鋪天蓋日,襯着樹下的她格外突兀。
她攀上牆縫隙間的凹槽,又登又爬,等再次站在牆垣之上,她看到,遠處一輪火紅的太陽,被地平線削去一半,寒風沁骨,她心裡開始琢磨起許夜說的那些話。
都是她偷聽來的,許夜不願意在家辦公,但一天也就24個小時,任務來了,隻能在方寸的家中,掩住口鼻,小聲交談。
那些話就像是蛇,盡數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她知道——許夜和他父親決裂,是因為一樣新型緻幻劑,而那個緻幻劑的原料就在她身後的白楓林裡。
那個曾經在牆下等她、偷偷帶她進來的女人,就是許教授的幫手。
兩個人聯手研發雪鹽,想共謀事業,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女人中途易轍,突然良心發現,想金盆洗手,她接近許晝無望,就又收養了個女兒來填補自己的愧疚。
一想到日後應該是再也見不到她了。許晝說不清心中滋味,隻能望着遠處血紅色的殘陽。
後來這殘陽顔色越來越重,當中還晃着一道白光,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回憶如走馬燈掠過腦海,那抹明晃晃的白劈開溫熱的回憶,裹挾着寒意紮入她的神經,許晝忍不住瑟縮一下,她虛晃地伸出手,白檐明明就在不遠處的車裡等她,但她卻無法呼吸,仿佛有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頸,讓她也不能叫嚷出聲。
雨還在下,身後就是那個郵局,信已經寄出了,一切都會結束,許晝覺得右肩膀越來越疼,她伸手按住肩頭,卻發覺自己早就痙攣起來,可能是因為下雨吧,受了雨水的肩頭好疼,衣物下的傷疤仿佛在掙紮,要從她的肌膚上溜走。
疤痕和新長出的嫩肉皮膚撕扯着,讓她疼的咬住牙。
時間似乎在周身倒流,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夏天。
許夜追查雪鹽伊始,雪鹽還沒有明面上的蹤迹,如果不是仙梨那個墜樓的小女孩兒,恐怕根本不會讓許夜意識到,父親的滔天罪行。
高樓之上,許夜和那個女孩兒失之交臂,他怔楞地看着眼前空曠的高台,那一瞬間,心裡隻剩下哀戚。
往昔,他隻知道父親野心澎湃,在研發一種新型緻幻劑。但當時再怎麼氣憤,這之于他,也隻是涼涼的一個文檔,一些文字。沒有任何溫度,沒有眼前這樣直白和震撼。
而這個鮮活的生命隕落,給這個文檔添上了一抹血色,才徹底震痛了許夜的神經。
許夜才真切的明白,雪鹽是多麼肮髒的東西。
真是百聞不如親眼所見,許夜從來沒有哭的那麼撕心裂肺,如果不是楊循光拽住他,他甚至想過一起隕落。
楊循光的怒吼,和殘存的理智,讓他把餘下精力放在雪鹽身上。
雪鹽尚在襁褓之中,還沒完全研發出來。
他要阻止這個東西的面世。
那夜過後,許夜潛心追查雪鹽,他知道自己父親的計劃,也知道他有雄厚的資金支持,身邊還有許晝的生母。
他形單影隻,不能硬碰,得培植自己的勢力,才能對抗。
他暗中發展線人,開拓自己的情報網,同時密切關注父親,在這過程中,他發現了事情并不是那麼簡單,父親隻是蓋在雪鹽上的一層紙,捅破這張紙,就能看到底下的萬丈深淵,層層疊疊的岩壁上挂着一串又一串的人。
父親背後,摻雜了太多勢力。
随着調查的深入,許夜一次次以身涉險,可能是他運氣好,居然數次深入虎穴後都逃脫,這讓他膽子變大了很多。
但許夜卻明白,他之所以還安全,是還沒有觸碰到核心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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