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接住了飄零的雪花,冬天到了,這雪看起來會很大。
蝴蝶落在他的指尖,黑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戰以擇微微回神,他斂下眸中神色,拿着酒壇,回到了戰酒仙的墳前。
他取出了三個杯子,倒上了酒。
“小酒。”似是覺得這稱呼有趣,戰以擇笑出聲來,“朕知道你要問什麼,除了朕,狐族一個都沒了,朕對你很失望。”
“可是,朕還是會和你喝酒。”他拿着那杯酒,倒在了戰酒仙的墳前,“因為,朕不是一個好帝王。”他輕聲道,語氣帶了點随意,就像在聊天,“你讓朕失望了,朕也讓你失望了,如此,便不要相互責怪了。”
幽冥鬼蝶振翅飛到了戰酒仙的墓碑上,合着翅膀安靜的停着,戰以擇望着它如落葉般的身體有些出神。
若鬼年活着,看到戰酒仙的墳墓,應該也是如此沉默吧。
他拿手點了點另一杯酒,把沾着酒的指尖遞到了幽冥鬼蝶的面前。
那蝴蝶動了動,便飛落下來,抱着戰以擇的手指,吸食着上面的酒,吸過後又落在了地上的杯子前,微微往酒裡探身。
“倒有靈性。”戰以擇笑了笑,侃道:“這是你自己釀的,該合口味。”他說罷,一飲自己杯中的酒。
雪漸漸大了,一如當年戰以擇轉世時,他坐在漫天白雪中,執着冰涼的玉杯,笑着看着戰酒仙的墳,雪落在他眼角的細紋上,被他随手拂去。
戰以擇動作随意得像是在和故人小酌,隻是那雙眼睛看向遠方時,平和的神情才染上了點寂寞。
真是寂寞啊。
“尊上,這酒,我可以喝嗎?”紫栖淵突然道。
戰以擇怔了怔,他微微回首,便看到一片紫色,雖不如何鮮明,卻生出點奇異的暖意,“還有杯子。”他溫聲道,“你也要嗎?”後面這句卻是對着即墨途說的。
“如果可以,屬下也想嘗嘗。”即墨途抿了下唇,看向眉眼淡淡的戰以擇。
他又拿出兩個酒杯,遞給他們,倒上了酒,接着他舉起杯,垂眸淺笑,似是自言自語,“也不錯。”然後才一飲而盡。
“怎麼樣?”看着他們也喝了酒,戰以擇笑着問道。
“很神奇,鬼年釀出的酒,也有他的感覺,清冽。”紫栖淵眸含淺笑,舉止優雅。
“早就聽說過青丘果酒奇異,确實與其他地方的不同。”即墨途道。
戰以擇哈哈大笑,“是,這個味道的梅子酒,隻有青丘有。”他說罷,又給二人倒上,“記住吧。”記住吧,以後可能不會再有。
第一百三十二章長夜寄昭明
喝完酒後,戰以擇走了約一個時辰,來到了青丘的一顆古樹下,這顆樹不大也不小,漆黑幹枯,和别的樹沒什麼區别,但他好像就能認出它一樣,安靜凝視着。
紫栖淵和即墨途跟在他身後,雖然不解,卻并沒有出聲。
此時此刻,他眼中有着一種名為“追憶”的情感,能夠理解的人都不會去破壞這種氛圍。
戰以擇伸手,撫上了枯黑的樹幹,“我從小在離恨城長大,盡管本能的想活下去,卻并不貪戀這個世界。”
即墨途和紫栖淵都是一怔,都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調查主人的過去是禁忌,所以他們從來都不知道,戰以擇來到青丘之前生活在何處,他也從沒主動說過。
此時,他不僅在說,還在坦誠着内心的情感。
離恨城……如果是離恨城的話,倒是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那樣的一面了,即墨途默默想到。
并不貪戀這個世界……這話聽着豁達,卻有一種莫名的悲哀流轉其中。
紫栖淵連呼吸都放緩了,認真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戰以擇收回了手,倚着粗大的樹幹坐了下去,他曲起一隻腿,微微仰頭,凝視着枯黑的樹枝,“後來我來到了青丘,這裡能吃飽,很安全,睡覺時不必擔驚受怕。”
戰以擇的目光很幽遠,似乎透過昏暗的天幕,凝視着千百年前的過往,“小酒經常來找我打架,那個時候我有點羨慕他,可以活得那麼純粹,日子從來沒那樣輕松過。
閑時我會在這座山散步,有一次來到了這處,那天陽光很好,我坐在樹蔭下,閉上眼睛,就能聞到濕潤的泥土味,擡頭,就是巨大的樹冠和飄動的流雲。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我很留戀這塵世,我想要活得久一點。”
隻是為了那一刻新鮮的泥土味兒,他被目及所見的美好充盈着内心,隻是活着本身,讓戰以擇感受到了快樂和向往。
這才是最質樸的初心。
每個人的一生都會遇到這樣的時刻,審視到自己想活的心情,體會到感激而貪戀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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