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暖始終看着外面,她的眼裡隻有外面的人,等趙勝男說完,她問,“你覺得你最痛苦的是什麼?”
沒等趙勝男說話,也不需要她回答,她自顧自說下去,“考試不是第一名,語文差了幾分,今天吃的飯菜不合口,還是零花錢不夠用?我六歲就開始想今天要吃什麼才能活下去,怎麼樣才不會餓死,不會被打死。為了找到她,我走了爬了幾百公裡,乞讨着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她卻說她是我小姨……我從來沒做過,說過害人的話,偏偏每個人都巴不得我死,我不說話,不争不搶,以為這樣不妨礙所有人,便不會被抛棄,可你們怎麼說的,怎麼做的,你們說我孤僻,陰沉,性格怪異,說我小偷,打我,欺我,辱罵我……我是不是生來就是為了當你們的出氣筒,當你們辱罵的對象?”
亦暖回過頭看她,她的眼神是虛無的,沒有一點光彩,可光是看着,趙勝男已經要窒息。仿佛被本多床棉被壓在身上。
亦暖嘴角噙着笑,笑得諷刺,“是不是所有欺我,辱我的人都有難處我就得乖乖受着,說也不能說,怨也不能怨?”
“趙勝男,你是不是忘了你當年對我說過什麼?你說我搶你媽媽,說我偷你東西……明明那是我的媽媽,怎麼就成了搶?明明是你自己借我的手機怎麼就成了偷?往前看?你讓我怎麼往前看?我每天一閉上眼一堆人在我腦子裡吵啊,罵啊,打啊,我隻要一睡覺夢裡全是冰,全是水,我被泡在陰冷潮濕的水牢裡壓抑到死……我也想死,可我又在想,我憑什麼要死,明明是你們的錯,憑什麼要我一個人受罪?我不會死,我要好好活着,我要讓欺我,辱我的人遭到報應。”
每一字仿佛是從她牙縫裡擠出,清晰明了又沉重,最後一段話說完她像個被逼瘋的人冷不丁笑了起來,眼角笑出眼淚,她不在意擦去。
她把随身帶着的包打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賬本,賬本裡夾着一張銀行卡,把東西交給趙勝男。
“勞煩你把這個給她,以後我不會回趙家,請你們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她平靜說下決絕的話。
話落下蕭奕寒開了車門,五分鐘到了。
趙勝男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趙家,趙家樓下她的丈夫正等在那裡。
亦暖交給趙勝男的賬本是她這些年在趙家花的費用。每一筆賬目怎麼來的,具體時間,地點,數目記得一清二楚,而那張銀行卡是賬本上的總費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趙家,這個困了她八年的地方,她以後再也不會來。等解決完G市的事,她也不會再回到這個讓她惡心的地方。
亦暖坐上副駕駛,車子緩緩啟動,驅離趙家所在小區,在小區外面停下。
車裡靜下來。
亦暖手拽着安全帶,視線放在一個地方許久未動,過了好一會兒她問,“你怎麼知道趙正義是校長?”
她的嗓子很幹,像是經曆了一場激烈争吵。
蕭奕寒傾過身子,把她拽緊的手分開,掌心紅了一片,有月牙形,有安全帶勒出的痕迹,“玄關處擺着獎狀,上面有寫。”
他輕輕摩擦她紅了的手心,溫聲說,“别總傷害自己,我會心疼。”
因為低頭,他的頭發抵着她的下巴,她手動了動,放在他短而硬的頭發上,“奕寒。”她在叫他名字,帶着茫然。
“嗯。”
蕭奕寒忍着不适,放松了身子,頭低着,任由她撫摸。
“沒事,隻是,想叫叫你。”
今天已經晚了,他們決定在G市住一晚,還是上次那家酒店,兩間房變成一間房。
天空被城市燈火映射出許多顔色,藍色,紫色,洋紅色。
去參加婚禮時亦暖穿的是常服,她在十分不喜歡的人面前除非是工作需要,不然她絕不會穿旗袍。
在她看來,在不喜歡人面前穿旗袍是一種侮辱,對旗袍的侮辱。
現在她換了旗袍,是玲姐送她那件她最喜歡的淡綠色蕾絲旗袍,她和蕭奕寒第一次見面穿的便是這件。
她頭發挽在腦後用一根發簪固定,腳下踩着淡綠色細高跟,一隻手提着粉色口金包,一隻手被蕭奕寒牢牢牽住。
“一會兒吃完飯回去嗎?”
最近,她總喜歡找點話題和他聊,聊什麼都好,隻要能多聽聽他的聲音。
他看了看天,估計吃飯會用的時間,而後想起休假重回手腕的表,低頭看了眼,“吃完還早,看電影麼?”
“什麼電影?”
“你喜歡什麼我們看什麼。”
“槍戰片?”
“好。”
“你喜歡看電影?”
“無聊會看看。”
她站住,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住他:“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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