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候的路,都是土泥路,哪怕是曾經的官道,都是泥坑不斷,坐在馬車上一颠一颠,林淵被颠得直反胃,又恐拉下行程,自己在馬車上獨自忍耐。陳柏松還在馬車旁同他說話,說得他難受至極。林淵:“……到了地方……再同你說。”他真的快吐了。陳柏松隻能閉嘴,一路無比的安靜的護送林淵過去。到達平江城門口的時候,林淵終于松了一口氣,平江打下來不到一年,這一年時間幾乎都是陳柏松在管,林淵手裡的所有将領都是靠虎符管控軍隊,士兵們隻認虎符不認人,陳柏松不知道怎麼管人,所以他就把軍營駐紮在平江。林淵倒覺得這是個好方法。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就比誰的拳頭大。陳柏松不管事,叫原先的小官和小吏們管,這些人面對着巨大的拳頭,也不敢生出什麼别的心思來,倒是乖巧的幹着事,所以平江易主一年,竟然沒出過什麼大亂子。平江比高郵更富裕,這個富裕是體現在小民身上的,即便如今天下流民不絕,災荒不斷,但平江的百姓沒有餓過肚子——不過他們的存糧也快掏空了,錢也見底了,若是再晚一些,那也說不定後面的事。與别處相比,平江不算亂,人們安居樂業,就是生活比以前辛苦了一些。平江的讀書人也很多,有錢的地方就這樣,人們有錢,就培養得起讀書人。像是深山窮困之鄉,舉一族之力,培養一個讀書人都捉禁見肘。林淵直接去了府衙,這裡日常有人打掃,維護得很好,下人們魚貫而入,開始按照林淵的習慣愛好裝點府衙,連林淵最愛用的鎮紙都帶上了,燈籠罩子上的花紋也是林淵愛看的,總而言之,一天下來,府衙大變樣,林淵看着這高效率,不得不承認,資本主義腐蝕人心啊,他都要被腐蝕透了。——雖然他走的不是資本主義的道路。——“張大人。”小吏追上前方人的步伐,緊跟在對方身後三步處。被稱為張大人的人,原先也隻是個小官,屬于沒人管的那種,沒有實權,也沒有話語權,接觸不到平江的核心政治群體。如今平江落入了反賊手裡,他卻反而有了施展的機會。張大人沖小吏笑,他起的早,此時手裡還拿着妻子親手做的炊餅,裡邊是肉餡,邊走邊吃,勉強混個半飽,他今日可不敢吃太飽了,不然議事的時候肚子不舒暢,那可實在不雅,還有輕慢之嫌。小吏聞到炊餅的香味,饞的咽了口唾沫,他早上就幹啃了一個馍馍,原本以為飽足了,聞到肉味又饞了。“不知是哪路神仙過來。”小吏吸溜了口水,有些奇怪地問,“竟叫大人們與我們都去。”哪有官員和小吏同處一室議事的道理?那也太不講究了。張大人呵呵笑道:“高郵的南菩薩如今到我們這兒了。”小吏:“那可不得了!”他們都聽說過高郵南菩薩的名号,百姓中間傳的厲害。稍愚昧些的,真心實意的認為南菩薩是神仙。稍清明些的,自然知道這不過是一種手段,但清明的不會說出去。于是愚昧的就更加愚昧。子不語怪力亂神。古人中間,其實也有無神論者。但也隻有熟讀詩書,思想覺悟高的人才又可能成為無神論者。普通百姓是不可能的。小吏興奮地說:“聽說那南菩薩能保佑男子建功,我在家裡供了神像,如今真身來了,那更得好好磕幾個頭。”張大人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樣子。衆人皆醉我獨醒有什麼趣?還不如一起醉。小吏轉頭一瞧:“那不是鄭大人嗎?今天是刮的什麼風,竟把大人們都刮來了。”這鄭大人是出了名的滑頭,正事不幹,不願意得罪人,圓滑的要命,跟以前上官貪污,他當應聲蟲當的挺美,後來上官倒了,去做别的事,又跟同事打成一片,把自己的事推給同事做,每天也就是去應個卯,日子過得十分輕松惬意。基本上,他是能逃就逃,說好聽點是不貪圖功名利祿,說難聽了就是不願意擔責任,肩上承不起擔子。說是佞臣?巴結上司的唯一手段就是拍馬屁。說是純臣?他又能不幹就不幹。鄭大人這三個字一說起來,所有人都知道說的是誰,哪怕當官中間姓鄭的不止他一個。張大人繼續樂呵。看到小吏不解的表情,張大人才給他答疑解惑:“今日晨會,南菩薩要來。”小吏瞪大眼睛,嘴長得可以吞下一個拳頭,他憋紅了臉:“今日就來?我,我都沒換身新衣裳!哎!我這會兒回去還趕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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