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極度溫柔的眸子,仿佛全天下的風景隻有自己可以闖入當中,但夏油傑卻從中讀到了些許回避的意味,丸子頭的少年呼吸一頓,他幾乎氣餒地想——
所以,他想要的那個未來裡面根本沒有青木琉生的存在嗎?
這算哪門子前途光明的美好未來啊?
夏油傑有些躁動,整個人都傾向于坐立不安地難受,渾身上下的小動作也變多了,連安穩躺在他大腿上的青木琉生都察覺到了異樣。
于是他伸出手屈指,啪地一聲彈在少年額頭,等到他不滿的目光望了過來,才無奈地道:“有什麼問題不能直接問我嗎?非要藏在心裡?”
這種問題,要他怎麼問得出口啊,畢竟是剛打過一場生死架……
夏油傑眼神愈發遊離了,就連那不安的小動作都變得愈發出格,他看看天看看地,忽閃忽閃的眼神四處飄蕩着,緩慢地做着心理建設。
但年長的大人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青術琉生眼神一轉,故作歎氣:“說不定下一秒我就會被傳送回去哦,夏油小朋友,再不問就聽不到答案啦。”
黑發的少年眼神一變。
他隻是糾結,但是答案還是想知道的,哪怕……下一秒就會忘記。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夏油傑心一橫,他鼓起勇氣問道:“在我的未來裡,琉生也在嗎?”
青木琉生不語,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猛然綻開的煙花在大腦中升騰着,無數小花花在周身跳躍。
準确地來說,他其實沒想到十七歲的少年會對他有正面的态度。
畢竟是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平等地希望每一位普通人去死才是夏油傑該有的态度。
難不成他的死氣之炎用量過度了?
不不不不不不會吧?
即使是這麼多年沒用,但好歹是他的火焰,不可能會使用失誤吧?
另一邊,青術琉生的不語給了夏油傑一個呼之欲出的錯覺,垂在床上的手掌幾乎掐進被褥裡,他試圖保持平靜,卻依舊難忍顫意。
“……所以,沒有嗎?”夏油傑的語調十分輕緩,似乎生怕驚動即将入耳的答案。
“有沒有這種事,當然由傑自己來決定。”
青木琉生并未給出真正的答案,未來之所以是未來,是因為它本身就還未發生,現在的夏油傑的抉擇才是真正能成為未來的結論。
哪怕他來自未來,哪怕他想要杜絕所有會導緻這個“過去”不會發展成他那個“未來”的意外因素,青木琉生也不會剝奪夏油傑選擇的權利。
青木琉生坐了起來,相當随意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小紙條。
“給,決定命運的小紙條!”
夏油傑:……
感覺在洗衣機裡洗過兩趟似的,小紙條的皺巴程度堪比老年嗎喽的臉,甚至邊角處還在掉着小紙屑。
這玩意,真的是什麼決定命運的道具嗎??
夏油傑深感懷疑。
但他看着青木琉生這張笃定的臉,懷疑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好歹是二十八歲的成年人,不至于不至于。
夏油傑艱難地說服了自己。
“這個是什麼?”夏油傑接過小紙條,并當衆打開。
……地址?
好擰巴的地址,每一個字夏油傑都認識,組成起來也勉強認得出是個地址,但是,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在地球。
“記憶會封印,時空會複原,但這張紙條會留下。”青木琉生按着夏油傑拿着紙條的那隻手,一直按在他胸口上:“這是唯一的線索。”
“傑的未來裡,青木琉生到底存不存在?——這種問題的答案本就不在我這裡。”
“交給傑自己,或者是交給命運去決定吧。”
墨綠發色的大男人俏皮地閉上一隻眼,他的嗓音如此柔和,但是引誘力是無限的:“如果‘夏油傑’能找到‘青木琉生’,那麼到時候,我什麼都可以聽傑的。”
“隻要是出自傑内心真正的答案,我都會毫無保留替你實現。”
——哪怕未來沒有我,也無所謂。
……
意大利。
一場逃脫地心引力的旅程,自由的風和溫柔的月,就連透明的空氣都是香甜的滋味。
隻是,旅程總是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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