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仿佛能聽到一個聲音:大侄子防着你呢。
大殿忽然變得非常沉悶,仿佛暴雨前的燥熱,呼吸都覺得喉嚨發幹。
殷莫愁颌首不語。
老内監在殿外禀報宰相劉孚觐見。
“你自己多加小心,”皇帝叮囑完,又說,“瞧瞧這些家夥又要來煩朕,兵制改革阻力還是很大。”
五年了,殷莫愁提了五年,劉孚反對了五年。
殷莫愁皺眉:“劉相是文官之首,又是先帝欽定的輔政大臣,有這老家夥領頭反對,兵改就難有一緻意見。慢慢來,我們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
“好啊,現在你倒會安慰朕,”皇帝笑了,“朕有的是耐心和他們拉鋸。你也好好計劃,兵部那邊的章程再改改。”
殷莫愁說:“明白,當然不着急,既然要做,就拿出真做的樣子來。”
皇帝目送殷莫愁出去。
不多會兒宰相劉孚領着幾個老臣進殿,皇帝看了看外頭的夜色,預感今晚又要和這些老頑固耗時辰,于是示意内監沏了濃茶,待一個個老而彌堅的大臣捋着花白胡子排排站到眼前,年輕的皇帝拿起殷莫愁剩下的一塊核桃酥放進嘴裡,嚼着,邊悄悄歎了口氣:
朕好困,朕太難了。
次日。
黎原與殷莫愁來到丁府。
丁府剛剛辦完喪事,全府上下都累得夠嗆。看大門的老頭一聽說黎原自稱是丁少爺的朋友,下意識把他和殷莫愁當作了狐朋狗友之流,将其攔在外面。
黎原:……
黎原臉面挂不住,有點尴尬地看着殷莫愁:“我昨天明明讓人給丁偉傳話的。這小子平日跟在我後面大哥大哥地喊,沒道理敢不聽我的……”
好在丁偉及時出現。
“老黃狗你瞎了眼了嗎你!”丁偉罵罵咧咧從府裡飛奔出來,“這是大名鼎鼎身份尊貴的驸馬爺知道嗎,攔個毛啊還被給我起開!”
老看門人面無表情地“哦”了聲,按理說見到驸馬爺這級别的貴人也該行禮,但他的腰好似鐵闆做的,彎都不彎,架子比宮門禁軍還大,隻是動作僵硬地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哎呀黎哥,真對不住,我是做夢也沒想到您大駕光臨,還以為傳話的那兄弟開玩笑……”
這時,他看見了殷莫愁,愣了一下。
和上次微服私訪畫舫一樣,殷莫愁做假扮,貼了兩撇小胡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春梅冬雪倆姐妹對不帶她們出來的抗議,故意把小胡子的尾巴貼得微微往上翹,顯得十分不正經,堂堂殷大帥像個街頭打拳賣膏藥的。
不過歪打正着,更符合閑雲野鶴的形象。
丁偉打量半天,一拍大腿,興奮道,“哎呦您還真的幫我請來高人了,破壁生輝啊!”
黎原被他咋咋呼呼得腦殼兒疼,不耐煩道:“是蓬荜生輝。給你介紹下,這位就是殷羽。”
“聽過聽過,殷大人好!”丁偉興奮道。
殷莫愁擺手:“我已經辭官,叫我先生即可。”
“好嘞!我都聽殷先生的!”
原來,殷莫愁此次化名殷羽。
殷氏家族龐大,雖說以武為主、崇尚武功,也出了不少雅識經遠的文官。其中有一位就很出名,叫殷羽。
在族譜上,殷羽的輩分算是殷莫愁的表哥,自小受儒風教育,頗有才華,官至中書省通事舍人,從四品。殷羽熱心腸,好助人為樂,他人生的改變全在于四十歲那年救了一位道士。從此殷大人迷上煉丹,有次幾個修道的朋友從高山采到了一些稀罕的水蓮,連夜制成“水蓮丸”,據說吃完自覺身心大變,對世間的看法都變了,連看到自己的官印都覺得是污濁之物。
次日就跑去找殷莫愁辭官,說要一衆道友修道成仙,永與天壤存。
殷莫愁哭笑不得,同意了。
殷羽大喜,跪謝,回去後就把自家院子改造成林園,從此過上與道友談經論道的高雅生活,亦或飲酒垂釣,自逸取樂。論宅在家裡的時間,一點也不亞于殷莫愁。
多少人羨慕殷羽,自小想讀書就有最好的先生教,想當官就當官,想出世就出世,日子過成了京城小有名氣的活神仙。此後殷羽也偶有出世,幫一些求上門的老朋友算算字,給孩子取取名字什麼,有世族大家蓋新園子看風水也請他,漸漸出名,京城官場人稱“殷半仙”。
黎原以前從來沒正眼瞧丁偉,更别提來丁府,還給帶來一位仙風道骨的殷羽。丁偉激動得語無倫次:“剛才門口那條看門狗姓黃,哥、殷先生你别理他,我要不是看在他跟了我爹幾十年的份上我早踹他出府了……”
黎原伸手打斷了他:“你安靜點,殷先生是世外高人,不喜聒噪,這幾天住你府裡,要好生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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