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生,今天真的不行,你瞧,剛給的調令這半會兒字迹還沒幹呢。
把你和你的這些貨物放出去是小,回頭要追查下來我在值守時候出了纰漏,那我這好不容易争取來的前途,可就全都毀在你手裡了。”
劉百戶說着也收起了之前還帶有一絲玩笑的表情,整個人瞬間嚴肅了起來。
見對方擺出這樣一幅堅決的态度,趙仵作知道現在想要從他這兒出去,的确是不可能了。
趙仵作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門口,卻沒想到最後一步成了難以逾越的鴻溝。劉百戶見趙仵作态度有所動搖,便勸他先把貨物拉回去,等有了準信兒,會第一時間通知他,盡量不讓他在那兒過夜。劉百戶身為百戶,消息渠道比一般人要靈通,而趙仵作雖然還在做搬運的工作,但新任指揮使大人對他另眼相看的事已不是秘密。因此,劉百戶選擇在這裡和趙仵作有理有節地講道理。趙仵作最終悻悻然地離開,因為上面的命令已經明确,現在想要通過正常途徑出去已經不可能了。
這時,胡轲突然說話,讓趙仵作吓了一跳。趙仵作責怪胡轲扮死人卻突然出聲,還以為是旁邊的兩個兄弟詐屍了。趙仵作表示隻能先回去等着,等事情處理完了,門禁自然會重新放開。他認為诏獄這麼大,逃犯遲早會被抓住。胡轲問趙仵作覺得他們什麼時候能處理完,趙仵作回答說等逃犯全部被抓後,大門就能開了。他認為诏獄就這麼大,逃犯不可能抓不到。
趙仵作一路上提心吊膽,因為原定計劃沒有實現,注意力有點不太集中。胡轲再次說話,問趙仵作是否覺得有一個逃犯他們一時半會兒抓不住。趙仵作一開始覺得不可能,但突然意識到什麼,回頭看向胡轲,意識到事情變得麻煩了。趙仵作無奈地拍了拍腦門,意識到自己正拉着一個逃犯。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到了藥房門口,趙仵作才示意胡轲可以下來。他讓胡轲先進去躲一陣,自己則思考對策。趙仵作推開門,卻沒想到突然有一個兇狠的人影揮舞着刀子從藥房中沖了出來。這把刀子正是趙仵作用來解剖的,現在卻閃着寒光朝他的脖子沖過來。趙仵作雖然不是毫無還手之力,但對方是一個高手,一擊不成,又迅速反擊。趙仵作被對方摁倒在地,求饒無果,對方手中的刀子已經放在了他的脖頸上。
趙仵作意識到對方不打算留活口,心中湧起懊悔。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從一窮二白的獸醫,到正六品的醫官,再到一無所有的俘虜。過去的種種在他腦海中閃過,趙仵作想哭,卻哭不出來。他感受到了刀子劃破皮膚的痛感。
這種痛苦甚至超過了他手臂被扭傷的痛苦。在這一刻,他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盡管他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趙仵作已經沒有心情去關心對方的身份了。
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死,于是他放松了身體,擺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然而,就在趙仵作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他聽到了胡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胡轲坐在兩具之間,臉上的泥巴掩蓋了他大部分的陽氣。
聽到胡轲的聲音,趙仵作感覺到背後的人立刻停止了動作。原來,從門裡沖出來的人是原本應該已經被逮捕的罪犯朱汜。看到胡轲還活着,朱汜意識到自己誤會了趙仵作,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刀,向胡轲沖了過去。
朱汜看到胡轲還活着,非常興奮,他不顧車上還有其他人,就給了胡轲一個熊抱。胡轲被他撞了一下,原本就暴露在外面的傷口再次滲出了鮮血。朱汜檢查了胡轲的傷口,确認沒有問題後,安慰了胡轲。胡轲雖然被朱汜撞了一下,但他認為這是值得慶幸的事情。然而,當他們回過頭去看趙仵作的時候,發現趙仵作已經消失了。
胡轲和朱汜從闆車上跳下來,走到趙仵作剛才的位置,蹲下身子認真分析起來。胡轲認為趙仵作是趁着剛才的機會,掙紮着向牢房那邊跑去了。朱汜拿起之前被丢在地上的刀,準備去追趙仵作,但被胡轲攔住了。胡轲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如何從這裡逃出去,因為他們從牢房裡消失的事情可能已經被人知道了。朱汜聽到胡轲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胡轲把身上的衣服扯爛,做成布條,重新綁在了自己的傷口上。他知道現在他們隻能靠自己了。
胡轲冷靜地包紮好自己的傷口,然後擡起頭來看向朱汜。朱汜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再次陷入了沉默。現在整個诏獄已經封鎖了起來,他們不可能再扮作獄卒混出去了。
而且,诏獄内部正在進行緊張的抓捕任務,他們的情況更加糟糕。雖然抓捕的人手還集中在地下兩層的牢房中,但遲早會發現他們。
胡轲和朱汜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胡轲問朱汜,除了老周和小吳之外,他們家在诏獄裡是否還有其他人手。
朱汜說現在外面已經亂成了一片,就算他認識其他人也聯系不上。胡轲在屋内來回走動了兩步,然後把目光對準了趙仵作尋找衣物的那間屋子。他說既然已經走投無路,那就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胡轲把闆車推到房子的門口,然後跳過去,抱起一具就往屋子裡走。他讓朱汜也跟着他一起抱。
朱汜雖然不清楚胡轲要做什麼,但出于對胡轲的信任,他沒有任何猶豫,也跟着搬起了一具。随後,在朱汜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胡轲把放在了窗戶邊上,并擺出了一個向外攀爬的動作。然後他又從地面上撿起了自己換下的獄卒的衣服,給這個套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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