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皇後更是顔面盡失,臉色一陣青白。
梁寒轉頭一擡眼,瞧見自家的小丫頭呆愣愣地站在他身後,吓得久久不能回神兒。
沒出息。
他擡手彈了下她的腦門兒,沾染鮮血的手指貼在她唇邊,溫熱的液體順着指縫間流淌,印在她貝齒之間。
濃郁的血腥味兒在口中蔓延,見喜哆哆嗦嗦地擡起頭。
老祖宗一雙鳳眸笑得光芒四散,“嘗嘗,仇人的血是不是很甜?”
腦中“嗡”地一聲,見喜兩眼一翻,登時撅了過去。
梁寒:“……”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外頭陽光大好,绯紅色的帷幔被銀鈎歸置于床側,鼻尖淡淡的檀香拂過,被窩裡暖烘烘的,身下的床墊綿軟極了,比置身雲端還要舒服些。
見喜緩緩睜開眼,擡頭望着天花愣神片刻。
這兒不是頤華殿,也不是永甯宮?
腦海中倏忽鋪開一片腥紅的血海,她立刻回憶起那日在坤甯宮的場景。
蘇錦被廠督砍白菜似的一刀砍下了兩隻手,在坤甯宮外對她拳打腳踢的四個宮娥死于廠督的繡春刀下,無一幸免……
她想起自己被拖到庑房裡,那些人打了她,還用那種細細長長的銀針紮她,紮得她渾身肌骨劇痛,眼淚花在眼眶裡亂跳,她們還要将她狠狠餓上兩天再投井。
她掙紮不脫,原本想等夜深人靜之時偷偷解了繩子逃出去——小時候被舅舅賣人,都是大半夜的時候逃出來的。
可蘇錦不知從哪尋來的粗繩,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後,緊緊綁在一張破床的木架上,她試了試,手腕的皮子都磨破了,死活就是掙不開。
她向來惜命得很,這種情形下也萬不肯坐以待斃。
她往四周掃了掃,瞄上了桌角的那盞紅燭,心裡盤算着若是一腳蹬過去,将那燭台打翻,熊熊大火燃起來的時候,應該能鬧出不小的動靜。
隻是那樣也很容易将自己的性命搭上去,實在不大值當。
紅燭明暗交替的光影裡,她迎光流淚的老毛病又犯了,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她想到了老祖宗,不知道他瞧她不見了,會不會找過來?
可是宮裡沒有人看到她去了哪,開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被坤甯宮的人帶了過來,廠督又在保和殿的大宴,忙得腳不沾地,想來是在伺候陛下和應付番邦使節,說不準還有使臣進獻美人給他暖被窩……
廠督沒有她,也能活得威風八面。
哪裡就非要來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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