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拈想出言制止,又見紀狣也弓背屈爪匐地,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哎,罷了,怕是也來不及了。
不過該關照的仍要說,“别弄亂這裡。”撂下話,待紀拈走後,嚎叫聲接連而起,随之便是門闆轟然倒地的聲響。
***
又西三百裡,曰陰山。濁浴之水出焉……有獸焉,其狀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禦兇。——《山海經》
自貞觀元年與二郎顯聖真君在楗尾堰一戰落敗,被關進山海後,一千三百多年近五十萬個日夜,它氣歪了臉熬白了頭。終于等來山海的邊緣豁了道口子,前腳踏出那個鬼地方這才發現,又是一個見鬼的地兒。
這兒的人還是人的模樣,不同的是四腳着地的同伴,竟也打扮得人模狗樣?!
就連吃食也變得千奇百怪,不變的是食盆倒也與它那時沒啥區别。相反,比起它曾在二郎神府邸使用的奢華程度比起來,猶如小巫見大巫,倒也不值一提。
要提也就想提提那些裝進盆裡的吃食,一粒一粒看着就硌得牙疼,虧它們還要裝得吃得賊香。若換作它哮天犬,一巴掌掀翻這東西。真是為活在這個年代這個地兒的同伴感到羞恥,為了生存,哎,欸?
“味道如何?”老頭笑眯眯地瞅着垃圾箱裡撿來的小狗,從盯着狗糧猶豫不決,到啊嗚大口吃得歡樂。
不不不,它隻是太餓了,“啊嗚。”它絕不承認這東西,嗯,還挺美味。
“好吃就多吃點,餓壞了吧。”
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肮髒污穢的狗頭,滿臉的褶皺随着老頭呵呵的笑意,變得更深了。
“你脖子上那是狗牌吧,讓我瞅瞅有沒有名字。”
得過帕金森的手有些發抖,老頭戴上老花鏡的時候差點碰倒桌上的保溫杯。拽過它的動作卻異常輕柔,湊近了些又湊近了些:“哮、天、犬,欸?哮天犬?難不成你的主人是二郎神?”
哮天犬塞了滿嘴的狗糧,不忘反駁:“不,他不是我的主人,我們分道揚镳已經一千……”
“哈哈哈哈哈!哪家的孩子這麼可愛,哮天犬,小時候沒少看西遊記吧!”
突如其來,老頭的笑聲洪亮,直接淹沒了哮天犬的嘀嘀咕咕。
那是它第一次知道,在這個見鬼的地兒,哮天犬三個字如雷貫耳,家喻戶曉。
而這個将覓食的它,從垃圾箱裡抖抖索索拖出來的老頭,被木條上的鐵釘紮穿了腳底闆。
它送了老頭三個字:多管閑事。
後來,它才知道,那是四個字。
後來,它決定将就一下老頭簡陋的屋子。
還記得有一次它把肉帶回家,老頭樂呵呵地接過,洗巴洗巴,煮了。
一點都不驚訝,淡定得跟沒事人一樣。
不是,哮天犬甩甩頭:“嘿,都不問一聲這肉哪來的嗎?”
這天,是它在老頭家借住的第二十三天,再過七天,它就會離開。
“我就不問這肉從哪來的了,反正煮好也是你吃,”明明隻能聽到汪汪的狗叫,老頭卻像能猜到它的心思般,“就像我釀的那些酒,忒難喝,也得自個兒全喝咯。”
張了張嘴又閉上,哮天犬沒有再發聲,它突然覺得老頭話中有話。
老頭很奇怪,一天比一天讓它覺得古裡古怪。目光落在一瘸一拐的左腿,鐵釘刺穿的傷口已經愈合,不過這與老頭的瘸腿沒有關系。拖着這麼一條瘸腿,老頭的動作會變得遲鈍,可他依舊每天都是笑呵呵的。
家裡不大一間半的屋子,木闆木條歸置得整整齊齊,堆放在一處。老頭說,那些都是他的寶貝。
半個月的相處,哮天犬慢慢了解到,老頭年輕的時候是個手工匠,現在嘛,準确地該稱作一個落魄的木匠。
屋子外有個小小的院子,竹籬笆簡單地圍攏。原來搭建了一個小木屋,幾天前被居委會——老頭是這麼叫那些人的,動手拆了。現在,竹籬笆稀疏的空地上,隻放了一張闆凳。
一屋子的東西被送去了廢品站,唯獨這張闆凳老頭猶豫了很長時間,整一宿。最後闆凳還在原來的地方繼續待着,老頭抹了把臉,樂呵呵地去幹别的事了。
陽光正好的時候哮天犬總閑不住,它對這個見鬼的地兒實在有太多的好奇。不然,它怎麼會允許自己在這住一個月呢?當然,隻是借住。
作為回報,拐三個彎的那戶人家買的豬肉聞着挺香,它便好意順嘴帶給老頭了。
“吃吧,”一大碗誘人的紅燒肉擱在它面前,老頭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我出去遛個彎。”
哮天犬瞥了他一眼,随即把頭埋進了碗裡,大快朵頤起來。
幹完一件事就要出門遛個彎,是老頭的習慣,也是一個少見的奇怪。至少,二郎神不會耍完槍然後出門溜達一圈,他必須得喝一大碗茶,不然得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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