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流逝的非常快,快到讓人猝不及防。
當最後一名侍者熄滅蠟燭休息後,諾大的王宮裡就隻剩下新王的書房裡燈火通明。書房門口站着兩位實力不錯的皇家騎士團騎士,他們負責新王的夜間安全。
妮娜一如既往的在巡視完王宮布防工作後來到這扇門前,透過門縫她能看見傑洛特仍然在奮筆疾書,偶爾還會停下來捏住下巴沉思。而他面前的那堵牆上則挂着那卷高檔的羊皮紙。
上邊的内容連妮娜都忍不住皺眉,倒不是說反對而是覺得傑洛特這麼幹簡直和玩兒火沒什麼區别,這把火很大用得好的确能做到驅散王都上空的陰霾讓他重新掌握主動權,但一個用不好就會淪為貴族們反對他統治合法性的工具。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
沒有猶豫也沒有敲門,她推開門走進新王的書房并順手将門關得嚴實。沉重的聲響自然引得那位新國王側目,見是來人也沒有露出什麼慌張的姿态轉而繼續書寫着自己的想法與計劃。
“如果是為了這東西而來那不用勸我了,我意已決。”似乎知曉來人的目的,新國王搶先開了口。
妮娜聽得此話隻覺得眼前的傑洛特有種陌生的錯覺,良久後她還是選擇開口“你這是在玩兒火。”
“并不算,隻要進行合理的規劃與操作那麼我在王都民衆中的支持率将會達到一個很高的地步。”新王伸了個懶腰然後笑道“配合着新政的實施,至少在民意上會與貴族集團形成分庭抗禮的局面。”
“這個提案貴族絕對不會同意……”見前者竟然還在笑,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們也從未支持過我,所以反不反對又有什麼意義呢?我明天要做的不過是逼着他們在這份手令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而已。”傑洛特甚至沒有抽空看這位堪稱王都風景線的女騎士一眼“換而言之,我要隻要他們的按下手印即可,至于遵守我也從未奢望過!”
“可這……他們終究是貴族,你想順利統治……”
“這次大規模内亂問題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依靠相同利益形成的貴族集團來統治王國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将土地分封出去則是變相削弱自己統治力的表現。真正該統治王國的應該是以國王為首腦、以治國理政精英組成的強有力王國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所以我在新政中的規劃便是組建新的權力組織,盡全力構建出一個不以利益、血緣為紐帶的新政權!”傑洛特拿起早已涼透的茶杯喝下大口提神的濃茶潤潤嗓子繼續道。
“你擔心他們出難題?大可不必,因為那些沖擊王宮災民的背後就有這些人的影子,所以不管他們怎麼給我出難題我隻要做好應對措施即可,不要以為最近進出我書房裡的隻有我派出去考察的人員,很多事我已經在給我的敵人挖坑了,所以讓他們在這份手令上署名不過是一件小事罷。”
小事?這還算小事?妮娜很不爽的想着。對于政治,或者說對于如何治理好一個國家這種事并不是她擅長的領域,但傑洛特這次即将施展的舉動讓她嗅到了危險的信号。
“那先不論貴族團體,你拿王都内的那些商人群體怎麼辦?你要知道災年時候,做這種賺錢生意的人永遠不缺。”
“先給一棒再給他們畫大餅最後在實現畫好的大餅,就這樣。”
“大……大餅?”妮娜很确定這貨的話裡藏着有深意的東西,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将羊皮紙上的内容和大餅聯系起來,這兩樣事物簡直就是天和地的差别。
“對,到時你就知道了。實際上這也是我針對商人的一次篩選,我在選敢于舍棄眼前利益而獲得長遠利益的商人作為我的合夥人,王國的經濟不能隻靠國庫裡的那一千多枚金币,财政方面更應該開源。”
“對于不履行的人怎麼辦?”
“我的實力很弱小自然沒辦法照顧到所有人。但我會用海量個例證明這項手令是會徹底的堅決的執行下去,除非我死了。”傑某人說着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這種神情妮娜從未在傑洛特臉上見到過。
她又陷入一陣短促的沉默最終不帶感情的回應道“好!”
“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這就是你的任務,作為新王頒布的第一個法令總得有人為此付出相應的行動才行。”說着他将一張計劃書遞給妮娜,隻是粗略的掃視一眼上邊的内容就讓她感受到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果敢。
“活口怎麼辦?”
“推給他們。”新國王指了指面前的羊皮紙“去休息吧,我還要寫些東西,畢竟明天要面對這群盤踞已久的蛀蟲,如果沒有充足的準備我可沒有戰勝他們的把握。”
“對了,最近火屬性的擁魔者騎士不要再出任務,你除外。我需要他們用魔力替我燒制大量的水泥。”傑洛特簡單的整理下桌面上擺放的各類紙張,因為王宮裡有内鬼的緣故他不敢将所有的計劃書都放在一起,還好原主那混蛋沒有忘記書架上有一個鮮為人知的暗格,放在那裡并讓門口的騎士盯死進入書房的任何人,所以暫時還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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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内鬼,他敢打包票今天的火藥試爆一定能将其引出來傳遞信息,畢竟在這個認知落後的時代裡黑火藥的威力能算得上可怕,現在要做的就是等藏在自己内部的他們慢慢露出馬腳而已。
妮娜頭也不回的離開國王的書房就如同她來時那般的匆匆,臉上依舊看不到表情波動隻是眼底卻有精彩的神色閃過。
不知道過去多久面前燭台上的蠟燭驟然熄滅,這讓熬夜熬習慣的傑洛特微微惱怒,沒有什麼比靈感被打斷更令人憤怒,如果有多半是連續兩次被打斷。
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和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動作而酸痛的腰,他覺得自己該休息了,這和穿越前熬夜加班寫稿子有什麼區别,不過是換了個更加難受的環境而已。但想到自己明日還要對付一群老狐狸,便十分不情願的再度點燃一支蠟燭抄起羽毛筆繼續書寫着文字。
一邊寫嘴裡還小聲的抱怨着自己為什麼穿越成這亡國之君,但抱怨歸抱怨指尖跳動的羽毛筆卻是一刻也不曾停下。
兩名值夜的騎士透過門縫看到新王書房裡的黑暗被再度驅散不由得露出複雜的眼神,這兩天傑洛特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僅開始熬夜寫一些他們看不懂的東西,更是大度的赦免并釋放了所有沖擊王宮的災民還給他們飯吃。
王都外的赈災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就連黑火藥那種讓普通人擁有堪比騎士力量的武器也能制造出來,難不成真如妮娜團長說的那樣這位劣迹斑斑的新王以前真的是在藏拙,那些弄出來的惡心事也不過是他自保的手段?
他們很快便收回這種複雜的眼神,不論如何,從加入皇家騎士團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生命與忠誠就永遠屬于傑洛特一個人。
傑洛特能活他們也就能繼續的活下去,若是他死了那麼他們也将為他陪葬,這是加入騎士團第一天就被勒令要刻在靈魂深處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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