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放開手去看。”我點了點頭,問:“你不會有事吧?”“不會。”他話音剛落,用手指點在我頭頂百會穴處,高聲說道:“張宗仆來此貴地,為尋真靈,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願協助,速現信女沈氏真靈!”天地間忽然狂風大起,一個聲音響徹天地:“張宗仆,人間人管人間事,你逾越規矩,天地難容!”“張宗仆修的是我心自在,要你多事!破!”那風聲瞬間停了,張宗仆按住我百會穴的力道加重了些,瞬間就有一股涼意從他手指尖傳來,我頓時是如入冰窟,渾身發顫。正咬牙支撐,忽然間手上一涼,有什麼東西在我耳邊笑着說:“沈露珠,你的身子好暖,借我用一用如何?”一邊說一邊把我的手往外面扯。迷途張宗仆重重冷哼一聲,“大膽妖物,在我面前膽敢魚目混珠,收!”扯着我手的東西頓時消失,我的身體一輕,整個人竟然緩緩離地而起,張宗仆又喝了一聲:“回來!”我聽到一陣巨大的炸雷聲,好像有一股水流往我百會穴處灌入,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再次醒來時,小花生坐在副駕上,嘴巴裡正念念有詞。“你說什麼呢?”“這是六世達賴倉央嘉措寫的一首詩裡面的一句,姐姐你沒聽過嗎?”“當然聽過,不過你念它做什麼?”小花生搖搖頭,笑嘻嘻對我說:“有感而發。”我“啊?”了一聲,忽然心裡一驚,小聲問道:“張宗仆不會倉央嘉措轉世吧?”“不是。”我打了個激靈,是張宗仆的聲音,從後座上傳來。我轉頭看他靠着車背,臉色竟然有點憔悴。“你受傷了?”他搖了搖頭,“沒有。”知道從他嘴裡問不出什麼,我皺眉看向小花生,小花生連忙捂着嘴巴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什麼都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信不信我把你從車上踢下去?”小花生一臉的委屈,小心翼翼地看了張宗仆一眼,随即堅定地搖頭說:“被你踢下去總比罰去撞結界要好,我頭都撞疼了,再不能了。”張宗仆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道:“你别擔心,我睡一會就好。快開車回黑馬河。”他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我看他情況不好,也不敢耽誤,正準備開車往回走,一看眼前的景象就又蒙了。現在所處的位置在一片雅丹地貌群,無數沙山聳立在一望無垠的沙海之上,好像無數島礁立在波濤洶湧的海面,海走山飛、廣漠無邊。車内沒有gps設備,我也沒帶手機,就算帶了手機估計也沒用。我曾經和爸爸去過敦煌雅丹魔鬼城,那裡有一片區域幾乎沒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地上全是黑色的磁石,手機在裡面根本就打不開,連指南針都不管用。我想了一下,當時從國道下來是往西北向走,現在隻要一直往西,應該就能重新回到國道。我手上還有一個手表,想起利用手表判斷向的方法,這時天上正好有太陽,就走下車将手表當前的時間除以二,在表盤上找出商數相應位置,然後将這個數字對準太陽,表盤上“12”點所指的方向就是北方。于是我大約知道西邊方位,就開了車往西邊走。汽車行在沙石上,不是越野車根本就開不快,我回憶來時的路,按照時速30公裡計算的話,估計得行七八個小時。大概走了有四個小時,太陽升到頭頂,眼前還是無數的沙山。我漸漸覺得不對勁,來時這片雅丹地貌絕對沒有這麼長,汽車行了一百多公裡,應該早就走出去了才對。張宗仆躺在後座上,微微皺着眉毛,還在沉睡。我把車停了下來,對旁邊的小花生說:“我們下去看看。”小花生揉了揉肚子,神情萎靡:“姐姐……我好餓啊!”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餓了,不過更難受的是口渴。我已經有一天多滴水未進,嘴巴裡連唾沫都沒了,嘴唇幹得起皮。下車,幹寒的風把我的頭發吹得亂飛。想起古代阿拉伯人在沙漠中行走時,用石頭堆作路标的方法,我找了幾塊大石頭堆在一起,對小花生說:“咱們每隔一段時間就下來堆個記号,你注意看着啊。”小花生蔫蔫地點了點頭。我瞅了瞅車内,低聲問道:“昨天夜裡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快說。”東吳初冬說:打劫,把你的大鑽石推薦票通通交出來!渴“我不說……”小花生連忙捂住嘴巴。我壓低了聲音威脅:“你不說,以後都别想讓我給你找好吃的。”小花生“啊?”了一聲,看得出來内心在天人交戰,我還在一邊繼續低聲脅迫。過了好幾分鐘,他才不情不願地說:“昨夜為你招魂引魄,導緻天降紫雷,張宗仆力抗了三道天雷。”“嗯?”我又是疑惑又是驚訝:“他被雷劈了?”小花生不停地瞟向車内,低聲道:“差不離吧,你可千萬别說是我說的啊。”我點了點頭,雖然想不明白這是什麼原理,但也知道張宗仆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繼續開車,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小花生忽然叫道:“姐姐,那邊是你堆的石頭堆啊!”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路前果然有幾塊排列很整齊的石塊,是我堆的不錯,心沉了下去,逐漸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我們……可能迷路了。”我憂心忡忡地跟小花生說。小花生歪在座上,半死不活的,“姐姐,我得躲到玉葫蘆裡去了。你快點出去給我找點東西吃啊。”說着變成一縷白煙鑽進了玉葫蘆。我皺了皺眉,望着道路前方無窮無盡的沙山,琢磨是繼續走下去還是等張宗仆醒來再說。看張宗仆的樣子,也不知他的身體究竟怎麼樣。沒有食物和水,在這裡多熬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我對他喊了一聲,他隻将眉頭皺的更深,沒有睜眼。這時候我簡直想抽自己幾巴掌,小時候從鳴沙山到敦化市的沙地,我不知步行來來回回走了多少遍。現在開着車居然能在這裡迷路。我歎了一口氣,對他低聲說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嗯”了一聲,沒别的反應。過了大概有五分鐘,我知道不能再這麼等下去,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出去的路上。踩了油門準備繼續走,真是禍不單行啊!車子居然熄火了!連打了好幾下終于開動了發動機,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一看油表就倒吸一口涼氣,油量已經不多了!眼前的沙山連綿無盡,根本望不到邊,這點油量肯定是走不出去的。我簡直絕望了,已經不再考慮能不能走出去的問題,車子不能再開了,這些油量得支撐晚上車裡開空調。張宗仆的情況很不好,今天晚上要是還那麼幹凍着,得低體溫症的可能性很大,他肯定吃不消。我把車停靠在一個背風的沙山後,張宗仆身上忽冷忽熱,一直是昏迷的狀态。我已經顧不上什麼男女之防了,緊緊地抱着他。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扛下天雷的,生怕他就這樣一睡不醒,看着太陽一點點地滑下地平線,心裡的希望也一點點被搜刮殆盡。想起餘華的《活着》書中最後一句:我知道黃昏正在轉瞬即逝,黑夜從天而降了。我看到廣闊的土地袒露着結實的胸膛,那是召喚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喚着她們的兒女,土地召喚着黑夜來臨。黑暗來臨了,死亡是不是同樣也在召喚着我們呢?我不想死,雖然曾經無數次懷疑活着的意義,抱怨現實對我的不公平。可是直到死亡如此貼近時,我才察覺到自己對生的渴望,曾經的那些自怨自艾變得可笑而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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