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夜月窗下會佳人,本來就是件得人稱道的一樁風流佳話。隻是,且不說傳聞中月明星稀,曙色未顯之際,驚得四下倦鳥驚飛的哀鳴,單說旭日未升,蕭将軍怎會出現在西城言三少暫居的住所?又是怎麼将服藥沉睡後的言三少當成病入膏肓?其外,去太醫院府接會診的三少回暫住處的轎乘居然是蕭府蕭夫人一品轎乘,其中,莫不是蕭府默認了此事?以此種種每個細節,皆足以撩起旁人無盡遐想。當然,基于衆所周知言三少重病服藥安眠不醒的事實,半城聊議中倒沒有将此事衍化說成為兩人私約。對言氏而言,算得是件幸事了。
起了身的言茂看着外面當空的太陽有點兒不适應,嗯,有點餓。
昨日被邀留宿在偏廂的書生們一一見過言先生,一直候到現在,是該告辭的時候了。昨日往東消散了去的哀鳴恍若猶在耳際,至今都覺得心凄,滿心譴責的旁外話均都說道不出口。
看着不大的院落中站着的些人,江暮還挺受禮數的嘛,天天着人來問安,準備囑咐他們都回去的言茂對上了欲語又止的大掌櫃,緩緩道:“有什麼事情嗎?”
吸了一口氣,大掌櫃将淩晨拜訪的蕭泓誤将服藥沉睡的耀輝當做不醒人事送往太醫院之事大緻叙述一番後,道:“當時怕您氣急心亂,攪了心緒,沒敢禀告,就着人轉告了蕭府和六少那連,趕在天明之前将三少帶了回來。”
看着大掌櫃,言茂緩緩道:“搶在天明之前接回來,外界就不知道了?”
大掌櫃苦笑,事與願違,街坊間早已喧嚣俐家喻戶曉了,真正是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裡。“蕭夫人一聽說就趕了來,一直守在外廳等着您起身。”大掌櫃趨前低聲道:“姑父,此事是我做主着瞞着您的,聽句勸,萬不可再仗着才智挑戰官家了。再大的理,民告官最為理法不容,就算借此扳倒蕭府将此事了卻,對姑爺家而言,也斷無一點好處。”其外,還有一句是他沒好說出口的,一旦姑爺,三少纏入官司抽不開身,揚州府中其他四位少爺前程将該如何自處。
第六十七章
面對大掌櫃的堅決,言茂低首沉吟會兒,最終選擇妥協。
跟着精明之極的嶽父多年的大掌櫃,行着家仆的禮數,卻是實實在在是簽着商賈聘約,每年拿得三分紅利,領取嶽父在京城商路十多年,每年底回揚州清帳交割,都被嶽父奉在正堂上座的,老前輩的判斷不能不考慮。
見得姑父回旋下來,大掌櫃也松了一口氣,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在京中,姑父、三少這般順風順水,實在是借着時局做着的文章,如今時機一再折斷,實屬人為,再行異動,定引得矚目,難再回旋。
邀着大掌櫃,言茂起身一同去看小三。
得了太醫院送來的藥貼煎服,言耀輝漸漸醒來,屋内門扉緊閉,光線低沉。挂着湘妃竹簾的窗外晃動着兩個來回交差穿梭的人影,想必是兩個親随守吧。
随着醒來移動身形,腦袋有受風的錯覺,暈沉沉得支撐不起來。這種症狀上兩貼也有,于是沒有聲張,靠着枕上挨着,等着頭暈的症狀過後再起身吧,也免得父親焦慮。看來‘是藥就有三分毒’此言半點不虛,哎,言耀輝着實慚愧,為了回避應酬,胡亂服藥,這般不舒适也算是一樁教訓吧。
挨着枕上緩神,移動翻身間,頸下覺得突兀,側目看過去,枕下露出一沓書信的邊角來。心中好奇,抽出一看,信首提着的都是他的名款,且皆未膠封。誰個?是那幾位同窗?
既然是送與他的,也就不甚在意拆開看來。
拆開後方知不算是信件,也并沒有題頭,其内描繪着京郊四季風華勝景,其文筆飄逸,看得本就不挑剔的言家耀輝如沐春風。連着拆了好幾封,臨了了,才從隻言片語中恍悟出這些居然是蕭泓寫于他的信件。
捏着沒拆的最後一封,了悟過來的言家小三多少有些羞惱。信在他枕下,想必絕不可能是父親放置才是,莫不成蕭泓又幹了翻牆的勾當?蒼白的臉上染上一抹嫣紅,正應了‘病後精神當酒怯,靜中情性與香宜。’的意境。可歎,此刻,屋内無一人能見得這般妙色。
被陸續看完的鋪了滿床的信件,所拆的信件中沒有半名輕薄的風月話,此倒讓言耀輝氣不得惱不成了。哼,算蕭泓識趣,若其中有一點點風花雪月,早就給撕了。
正在思慮該如何收拾這些書信,突聽聞門扉聲響,腳步聲起,就算想撕毀,此言也來不及了。攏着被上的信箋,言耀輝連忙将其掩入被中,這些萬萬不好讓旁人曉得,翻牆越舍終究大不雅。
耳聽得外間兩位随侍扣地言辭聲聲請着罪,聽得傾聽門外事的言耀輝一怔,難不成又出什麼事了?
穿行過相間的廳堂去探看小三的言茂對冒出來跪地就請罪漢子們有些頭疼,言家不是江氏,家門小,經不起這樣禮數。着了起來,這件事并不是他們失職,是蕭泓太缺家教太無禮!
聽了隻言片語,覺得不甚對勁的耀輝起身,言茂正好推門進了來,父子一番家禮之後,也不多話,大掌櫃将今晨發生的事情向三少回禀一下。
按着發暈的前額,腦袋暈沉得更厲害,看來不是藥性過烈,而是真的受了風。聽得心中懊惱之極,蕭泓此舉太卑劣了。低估心機深沉的蕭泓,是他最大的失策。
耀輝腦海迅速過濾了一下掩藏在被中的一沓信件内容,很遺憾,其内并沒有風月言辭可作為把柄,隻得放棄找茬。
和父親對視一下,耀輝道:“爹爹,您去一下太醫院府,将前日宮内的暗旨趕緊安排辦了才是。”
言茂正有此意,現在出了這種事,言家一味等着,别處定會以為言氏又要起要挾之心,兩下猜疑,絕讨不得巧。
看着床沿邊有些擔憂的父親,言耀輝輕聲安撫,“爹爹無需擔心。大風吹到梧桐樹,自有旁人說短長。且不說蕭泓待我之心是真還是假,他能做出不顧前程的這一步,算得是将言家堵塞言談的餘地算是沒了。反正我們家的家風根本是順應時勢,這般纰漏,不足以動搖。”
“哦,有什麼對應?”言茂看向小三。
遙看前方,言家小三想起了蕭泓一篇篇信中所描繪的山景,既然京郊風景名勝層出不窮,尋個事端事風景秀麗之地出家也不錯。
出家?大掌櫃驚心,無可否認,這是全然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可是,三少豈不是再無翻身之日。
對視的言氏父子一起看向憐憫哀戚的大掌櫃,言耀輝低聲道:“您别這樣,我又不是真的出家。”心中無佛,如何出家?他才不願意為了蕭泓此舉就剃度,就算不走官司這條路徑,也需找些其他渠道論論理。究竟誰能高壓一頭還不一定呢。
不是真的出家?大掌櫃連忙看向姑爺。聽了耀輝這番話,了悟過來的言茂微笑點頭,對,按照道理,出了這種不雅的事,他這個做父親的理應暴怒,既然示弱不敢和官鬥,着令耀輝出家避絕才是常理,此番一來,除了能壓下不利于言家清譽的傳言之外,也能借此示弱。反正他正準備去太醫院府,借着拜訪議事,将此事說出去。
遐想連篇的大掌櫃細思量一下,全明白了,言茂将以大家長名義喝令三少出家!大掌櫃看着東家的姑爺父子倆,他一口氣忑下,哎,……如此一鬧,豈不是比打官司做得更惹眼?!
謠言本來就是以訛傳訛,何愁不傳議開。言耀輝打定主意賴到小六返北方之際,再行金蟬脫殼之計,哼,蕭泓想破他的局,看誰能笑道最後。
晨起風吹,淩晨一起難得的奇情已然傳遍了各個官署,惹得無數官員們齊齊打着哼哼,也就是蕭泓那個頂着二十年好子弟的頭銜,若是别家遇上這等之事,家法的闆子早就揍上去了。無不對蕭大人治家不嚴頗有些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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