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揚州言三和蕭泓在東大街一起出現的消息傳到西市,立即在西市中生出嘩然。得,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齊齊蜂擁占據着最西街口的小樓的窗口往東面探看,遠遠期盼着,哎,怎得還沒來啊?
西街的熱盼還在持續,即将走完的東街,迎面過來了一架新馬車。
“哦!這不是親家少爺麼。”遠遠的,撩起珠簾,馬車上走下一位錦繡公子當即将一衆視線吸引了去。
“瞧,這位也是滿腹内傷。”看着不知所謂揚聲招呼着的林政皓,蕭泓低語。
看着一臉熱絡的林政皓,耳邊劃過蕭泓的調侃,由不得樂了的言家三少笑了,迎了上前道:“親家公子,您也出來走動走動了。”
“對不住,來了遲了,沒有盡到地主之誼,我願自罰三杯。”含笑得一步邁前,插進了兩位之間,林政皓向明顯不滿着的蕭泓拱手作揖,“蕭世兄,您……不想回去看看麼?”
對林政皓的話有所指,由不得不警惕起來的蕭泓肅容問道:“願聞其詳。”
沒等回應蕭泓,自不遠處又來了一隊專程穿行過來的禁軍,對上紛紛投來調侃的眼色,自個兒攪和進是非的林政皓這才發現,在這麼個當口,言家小三居然撇開他倆,公然往一邊踱了開去,将他和蕭泓放到了一處,實在不厚道。
第三十六章
身為士族公子,被人圍觀着竊竊私語的經曆這還是頭一回。拱着手和随着蕭泓身後的各位見禮,不管熟不熟,都客氣地招呼個遍。都是些得幸在昨日雷雨中暫且沒被牽扯進去的子弟,彼此收斂了以往泾渭分明的立場,客套了一番後,免不得都注意一下以往少有往來的林政皓。他們這代人全然沒有林氏曾經風光過的記憶,長輩也少有論及,若不是此次攪和進了塞北之事,京城中新興的士族少有注意。以此看去,那些看似沒落和消隐了的門第士族雖然少了顯赫,在近二十年的逆境中蟄伏,這些家族内的子弟借以恩科紛紛入仕。
被關注了的林政皓沉着眼簾,勿妄語是立身的根本。
不理會那邊的應酬,一步滑開的言耀輝向人少的空隙處回避。對他而言,這位押注兩頭的親家公子并不值得依賴,至于林政皓是得了什麼利盤才跑來摻和的,他也并不着急非要知曉,反正,隻要是對蕭泓不利的消息就是對自己有利的好消息。
眼瞅着揚州言三手指頭碰上鋪面外案上擺着的布匹,一直探着腦袋關注着的布鋪前動态的掌櫃連忙借機上前禮見。
故作看布,好些好事的行人也摸索着往揚州言三那邊順,目前京城中最具人望的有“上善如水”美譽的揚州言三可不是尋常能見得的,果然和傳聞得一樣,姿容翩翩溫雅可親。
借着言家小三踱步去了另一旁的機會,一直旁觀的他們齊齊扯住蕭泓好生勸誡,當然,這些好意的規勸,都被蕭泓婉言拒絕了,他算是打定了主意絕不悔改了。
一旁,對布鋪掌櫃過于謙卑的禮見,手按着人家布匹的言耀輝隻得含笑相見。把握住上位者的姿态,給他人以好感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給予惠利,這一點,身為商賈人家外孫的言耀輝早就拿捏得自如了。
沒等以花銷來籠絡人情,挨着人群擠進來個小姑娘,在旁觀着的媳婦兒的推搡下,含羞上前,将言三少落下的青蓮遞還給了去。
在衆目關注下,看着這枝青蓮,言家耀輝心情好生複雜,不得不接下這枝他故意落下的青蓮。
旁觀探看着的一邊瞧瞧俊雅的揚州言三,再瞅瞅修長手指中執着的青蓮,頓時遠遠近近又是一片私語竊竊。
這不停息的噪音讓言家耀輝警惕起來,仔細梳理,他應該沒有什麼不妥的言辭吧,怎麼還惹來這麼些嗡嗡聲?心中生出謹慎,當即尋出個借口,笑道:“是我疏忽了這枝佛前青蓮,當需齋戒後,去禮拜請罪才是。”當即點了一色上等素色絹綢,以便用來去寺廟參拜阿育王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挨着邊角的竊竊私語的旁人聽得當即喜色濃濃,京城中信男善女本就甚多,對百年後免受地獄業火升入天界,皆懷有虔誠的念想。前些日子在風華樓前請出佛塔時,佛光湧動寶光四溢的場景早已被無數的信男善女們渲染得神乎其神,這尊據傳已經供奉在深宮内佛堂上了,難不成會送去京郊外的寺廟?若是那尊鎏金阿育王塔當真要請與寺廟供奉,那麼,和揚州言三一起參佛的機會自然是決不能錯過的。
對禮佛沒什麼興緻的言家耀輝看着歡喜雀躍的信男善女,他也不能肯定,不過,應該會送去寺廟吧。在他看來,号稱一切皆為虛幻的信佛禮佛的地界的市儈味都比尋常之地要濃郁。隻消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大實惠,素來是和尚的看家本事。
扯着蕭泓挨着一起的一衆順着灌送道耳際的低議,“看!看言三少執着青蓮的姿态像什麼?”
言三執青蓮的姿态?什麼意思?均側目看過去。沒什麼啊,言三故意落下的青蓮又被人送過去了,言三正拈花抻着笑着呢,親近之餘隐隐帶着許清肅了。
“看到了吧,言三少前世定是佛前的青蓮……”言辭灼灼中有不可辯駁的肯定。
什麼?引得若許人皆踮起腳尖向手持那邊細細端看,“噢,沒錯,拈花微笑着的言三少寶相莊嚴,正應了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的佛偈。”
佛前的青蓮?掃視着這些以訛傳訛的家夥們,一衆旁聽旁觀着的公子們無不滴汗,這話從何說起?這些市井之徒居然公然散布謠言!
“瘋了。”個别個受不了了,喃喃低語,“蕭兄,您看好了,照這麼下去,三少保不定得在和尚廟過日子了。”
“如三少是佛前的一朵青蓮,那我就是佛手上的寶劍了。”瞅着的蕭泓哼了聲,道:“不過,據我所知,三少不怎麼信佛。”
當真隻為了個“情”字,蕭泓就被蒙蔽了心智?見證着蕭泓鐵了心賴着揚州言三的行徑的各家公子們無語之餘,免不得齊齊生出個念想:蕭府長輩怎的也不請出家法?
“蕭世兄,眼下監察司和言官都在注意朝局和民心動向,沒時間騰出空來,隻消得京中大勢一定,言官們上本彈劾,損毀的可是自家門第清譽。”盡着君子之交的本分作了最後的勸誡,言盡于此的他們也得趕着回去了,還要為明日出城做準備呢。
也對,蕭泓上前給布鋪中的言三少解圍,天不早了,是該回了。被蕭府的扈從放開了兩名随侍忍下憤惱也過了來,将預先備好的借口複述了一遍,天色将午,請回的理由也合情合理。
走出人群,掃了愧色深重的兩位随侍一眼,言家耀輝道:“能忍下惡氣,就是助了我。”步步小心的言家是絕不能在市井中留下不好印象的。
“是。”不露聲色接下那支惹得三少煩惱的青蓮,清楚其中厲害兩人低聲回道:“您請放心。”
借此确認這兩名随侍并非江氏的嫡系的蕭泓面對三少的不悅,立即表示回去後定管教一下無禮的随侍。對此,言家耀輝幹笑着以作感謝,做作的姿态害得蕭泓連聲勸解莫要着惱。
這次雖是無意,到底也是一樁不必要的是非,不理會開始了不避諱耍賴的蕭泓的招惹,大步往暫居的西市過去,得需想個法子不讓事态蔓延才是。
和預先想的不一樣,西市的街面遠比東市冷清。相比東市的熱鬧,西市則顯得冷清了許多,挨着牆角一邊張羅着生意,一邊探着腦袋的挑擔貨郎瞅着了,啊,揚州言三可算是回西市來了。
不想帶着盯着他一舉一動的一幫人回暫居的院落,直接往鋪面去,一早兒他去監察司,大掌櫃則是要去監察司去詢問案情,這件事還得加緊追問追問。
向前遠遠見着靠着錦繡齋的鋪面前是人頭湧動,滿街的過客烏壓壓得都聚在了錦繡齋鋪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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