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牧和晏驕都知道這人實在是憋得狠了,喝住聽見動靜沖進來的侍衛,隻是等他發洩過後,情緒略略平複時,晏驕才問道:“那你可曾報官?”“報了,”王順眼神呆滞,猶如行屍走獸,又是無奈又是氣,“可彼時廣元府已受戰火波及,本地官員處置大事尚且自顧不暇,又哪裡來的閑工夫管這些人口無故走失的?不過後來我一琢磨,卻總覺得内中另有隐情。”他也曾讀書,并非那等無理取鬧之輩,固然知曉洶湧戰火面前單一人命确實無足輕重。但哪怕理智上明白當地官員着實不堪重負,情感上總是難以接受。待到後來行事成熟,更是越想越蹊跷。想那高家也曾給朝廷捐款捐糧捐馬,便是知府大人也曾知曉他的名諱,若他堅持聲稱妻子是跟人跑了,他自己尚且不追究,再勸本地官員大局為重,那些官員感念他舍小為大,自然更是懶得追查了。十一年來,王順走遍大江南北都沒能找到為自己做主的人,如今卻有能直達聖聽的國公之尊細心詢問,當真感激不已,花了一整天時間将自己知道的系數吐了個幹淨。他清晨到,傍晚才回了客棧歇息,而那時晏驕和龐牧已經得了厚厚一本子資料信息。然後兩個人開始挑燈頭大。本案最緻命的一點在于:距離案發已經十一年了!說句不好聽的,即便這真是一起預謀殺人案,說不定有份參與的許多人都死了,至于證據,更是虛無缥缈,從何查起?龐牧久違的眼神放空,百感交集的唏噓道:“千不該萬不該,當日我就不該覺得這個案子不難查。”說完,又朝門外問了句,“廖先生來了麼?”外頭衙役道:“已經遣人去請了,大人稍候片刻。”過了約莫一刻鐘功夫,廖無言才帶着滿身疲憊過來,一進門就先叫茶吃。中秋在即,大小事務越發繁忙,他又要過問下頭人的節禮和官府錢糧安排等,越發分身乏術,大半天都沒顧得上喝口水。晏驕親自幫他端茶倒水,又簡單的說了情況。廖無言一邊聽,一邊飛快的翻看冊子,不過一刻鐘便已翻完,然後合眼沉吟片刻,腦海中已然分門别類的羅列好了。他将杯中茶水緩緩吃盡,這才慢條斯理道:“若我沒有記錯,當年的廣元府知府早已告老還鄉,若還活着,今年應該是六十六、七歲的人了。”聽得龐牧和晏驕都是心下一沉。戰亂年間過來的人普遍壽命不高,誰知那官兒現在還有沒有命在?若他早已歸西,他們卻向誰問去?正踟躇間,又聽廖無言道:“雖然人不在原位,不過廣元府向來是邊陲重地,别說十一年,怕是一百一十年前的檔案文獻也都要嚴格保管。隻要沒有天災人禍,倒也不是查不到。”有總比沒有好,龐牧這才重新抖擻精神,麻利的排兵布陣,“既如此,便兵分四路,俱都悄然行事。一隊往王氏姐弟老家走訪,一隊重點查看高強此人過往及現狀,馬上就是中秋節,人月兩圓,可這份遲到的團圓對王順來說卻更像一把鈍刀子,一下下割着他的肉。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那樣不計回報的疼愛他了。他在峻甯府租了個院子,一邊處理生意一邊等消息,又去城外設了一個粥棚,給姐姐和未出世的孩子在城外最靈驗的廟裡供了明燈。晏驕親自去城外迎王公公時,正看見他換了素淨衣裳親自下場,一勺一勺的替人舀粥,每舀一勺就念一句佛,眉目低垂,虔誠無比。見她一直盯着瞧,王公公順口問道:“那是什麼人?”晏驕歎了口氣,“一個可憐人,本是中秋佳節,卻得了尋找多年的親人死訊,真不知這樣的團圓究竟是要的好,還是不要的好。”案子現在還沒破獲,她能說的隻有這些了。王公公也知道規矩,聞言不再多問,隻是跟着搖頭唏噓。又聽說對方也姓王,是個本家,略一沉吟,對随從吩咐道:“你去買幾百斤米添上,也算替我積點陰德。”想在宮中出人頭地,靠的自然不是光明磊落和一身正氣,每每午夜夢回,王公公也在想着,若來日他這口氣咽下去,也不知會下第幾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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