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浪尖嘯而起,化作烏龍盤桓在天空,霹靂雷霆地響徹,滾滾雷電撕裂了混沌的海面,吞噬了孤獨凱旋忽輕忽重的語聲:“這個人生性驽鈍,愚不可及。由于身體孱弱,總是再三克制自己,不敢去碰觸心底最隐蔽的角落。直到有一天,别人逼着他簽下婚約與戰書,這才将他徹底激怒,他開始裝弱服軟消除對手的戒心,開始暗地裡進行周密的布署,隻求兩年後反戈一擊。”
孤獨凱旋的眸光悠遠,他緊緊注視海面,依在廊柱上笑道:“可是他沒想到,他喜歡上的人已經不想活了,既然如此,那他還布署什麼計劃,還在乎什麼禮法束縛?”
風中回旋他嗡嗡聲響,如同夏日淡然飄揚的茶香,漸漸地消失不見。宇文小白聽得似懂非懂,她盯着那道背影,隻覺心裡很悲戚:“我聽不懂公子的意思,不過爺爺總是告誡我,凡是弄不懂的事情一律不要多想……”
孤獨凱旋回過頭。宇文小白專注地看着他,面色仍如孩童般稚嫩無辜,水晶剔透的眼眸隐隐透出一股擔憂。孤獨凱旋無意看到她的神色,仿似受了澄明心靈的影響,立即清醒過來:“不該給你說這麼多,你現在幹淨得像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宇文小白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沐雨新芽,清新淡雅:“跟我說說不礙事啊,隻要公子心裡能寬和些……”
孤獨凱旋垂下幽黑的眸子,利落地一揖到底,淡淡笑道:“剛才吓着小白了,這就給小白賠禮……你放心罷,我清醒得很,目前戰局紛纭,最緊要的應是守住青龍鎮,而不是談什麼兒女私情……”
可能是想通了一些道理,孤獨凱旋的隐痛如輕煙般散去,很快消彌在風中。他不再咳嗽,面臨大海而立,出神地凝視遠處。廣闊暗沉的天幕下,他一襲藍衣靜寂伫立,孤單的身姿融入蒼茫海景,極像東海之濱的朝天石。
海天一線,波浪翻滾,孤獨凱旋看着藍色的巨手撕裂了雪白的海浪,心裡蓦地記起趙勇提及的初一。
那時的她每天看海發呆,随後出了無方一路颠沛流離,如同海岸上振翅飛翔的青鳥,她從來沒被風浪打倒過,一直勇敢無懼地飛向高空。
手指緊緊攢起,他默默承受難抑的心痛,海浪轟天嘶鳴,卷過心底一種無法言語的膽顫。
初一,希望你能戰勝一切,因為活下來才是王道。
孤獨凱旋面對天空默默地禱告。
建隆四年,六月十八,酉時。無方西側港口。
季夏傍晚烏雲密布,雲層厚如山巒,暮色将天地萬物罩得不甚分明。浪拍礁石,聲如鼓震,憤怒的海潮吞吐海岸,狂風亂舞中搖晃七艘高層樓船。
船隻抵禦風浪嘶吼,發出夜枭般的折翼之聲。趙勇一手提着大刀,一手挽住一位搖搖晃晃上得甲闆的島民,不住地大喊:“快點!快點!東瀛人不過數時就攻過來了!”
衆人如同細細的溪流,沿樹林邊緣分成七股,源源不斷地進入船隻。他們大多都有武藝傍身,隻是有了家庭後,更多地是在考慮妻兒老小,相比較趙勇的嘶喊、海潮的轟鳴,他們都顯得沉默而安順。
雪白铠甲的銀衣衛士插入人群,反向湧進島中。密密匝匝的黑色與耀眼閃亮的白色齊聚港口,兩列陣隊井然有序,各自奔向前方。
冷雙成最後下了甲闆,回頭對銀光說道:“恐怕撤離的時間短了。較之青龍鎮,東瀛距無方稍遠,但不出一個時辰他們就會沖進來……”
人群熙熙攘攘前進,衆人面目一如生死相撲的戰士,個個凝色重重。一道青衣人影被擠得踉跄一下,撞向了冷雙成。冷雙成眼疾手快,語聲未畢掌風虛托一下他的身子:“小心了,老闆。”
那人擡頭,見着冷雙成眉眼如水發絲如雪,怔忡一下,被後人擠出了隊形。
冷雙成微微一笑,眉眼緩緩拂去冰雪,眼底溢出春風化雪的暖意:“老闆,還别瞧着我了,要不船一開你就走不掉了。”
“我好像見過你。”青衣人嘟嘟囔囔朝前走,不時地回頭看一下,漸漸地行得遠了,終于融進人流再也不回頭張望。
銀光先交代船隻快去快回,爾後小心翼翼地擋開人潮,護住冷雙成側身。冷雙成目視迎面奔離的衆人,有些不忍心目睹眼前的混亂,轉眼去看着青青柏樹。默然走了許久,一路青影籠罩,阻隔懸頂烏雲,給人一些開闊緩和的氣息,冷雙成摸摸樹幹,喟歎道:“銀光,沒想到我又回來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不準動我的黑眼圈 誠邀少俠斷袖 以為自己是女人的男人/神馬?我老婆是男的+番外 遮天之狠人傳人 小離騷 不眠愛意 突然和總監結婚了+番外 狗仔穿成店小二 行走在諸天中 閃婚容易離婚難/盛夏的甜蜜 全娛樂圈顫抖+番外 不老桃花+番外 分寸 寵無人性 遇見方知天晴 她那麼甜,他那麼野 九州第一男友[穿書] 我繼承了巨額遺産 協議攪基30天+番外 纏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