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志根據段宏遠提供給他的線索,尋找到魏桂在G省小村莊的家。家中隻有裘保國一個人在家,當他向裘保國講明來意之後,裘保國對他表達了極大的熱情,寒暄的廢話講了許多,就是不提讓他見魏桂的事兒。
段宏志才恍然發現自己真是低估了眼前這個樸實的莊稼漢,當即他表現強硬,而且要求必須立即要見魏桂。
裘保國卻也收起了最初的熱情,直接說,“魏桂嫁到裘家這幾十年來,從沒和所謂的娘家人來往過,這突然上門的親戚我不知道真假,還是要等魏桂給個準信兒不是。您上門是客,于情于理我都得招呼你,你要是覺得我招呼不周,那就等回頭魏桂回來您再上門吧,那時她怎麼招待你,都是你們自家人的事兒。”
就這樣,第一次上門,他不愉快的被趕出了門。
裘保國等段宏志走了之後,當即去給魏桂打了電話。而魏桂明确表示她沒有娘家,讓他不要多攬事兒,他聽出魏桂不願多講,然後他也不再強問。
第二次上門,還是裘保國一人,溝通效果相比較第一次更差勁兒,因為裘保國問他,“這些年都沒來往,怎麼就突然想起上門了呢?”段宏志被噎得面紅耳赤,用強的吧,别說親戚不親戚,主要是要想掩人耳目一番操作還真是不值得。
回到住處,倒是陳國兵給他出了個主意,迂回一下從魏桂的兒女處着手,于是他們找到在縣城開辦武校的裘正,第一次還被裘正夫妻當成騙子,裘正夫妻合力差點兒把陳國兵給拿下。
烏龍解開後,裘正客氣有餘,卻和他老子一個态度,這事兒我不做主,這事兒我做不了主,這事兒得我媽說了才算。
兩天時間,硬給他憋屈的嘴角生瘡,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辦事能力。
直到在家等消息的段仁傑,在花園納涼喂魚的時候,聽家裡的家政阿姨碎嘴,知道湛州水患沖走了段祿的棺椁,棺椁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段仁傑當即暈倒進了京城X軍總醫院。
為此段宏遠大發雷霆,直接勒令段宏志今天一定要把魏桂帶去醫院。
于是他隻能安排讓陳國兵通過在縣公安局的戰友,半威逼半利誘半挾持的帶着裘正夜半找上門。
此時老爺子已經清醒了,就是一時氣急攻心并無大礙,倒是也不是着急趕過去了。所以段宏志也不如來時那般急切非要馬上帶魏桂去醫院。
原本他對這些舊事沒啥太濃厚的興趣,可是家裡老爺子的表現,魏桂的态度,以及今天段宏遠斥責完他之後,讓他給魏桂帶的那句話。倒讓他覺得這事兒越來越有趣了。
看魏桂正襟危坐的樣子,他攤開雙手,“堂姐,今天這事兒确是我唐突了,我向您道歉。”看魏桂斜睨了她一眼,他馬上補充道,“也向孩子們道歉。”說着,他看向還各站各位的三人一眼。
權策一副此事與我無關,低眉順眼的樣子。
裘正是一副我知道一點兒,剩下的我不是很想知道的樣子。
裘媛卻是“不是吧不是吧,我好像猜到了”的腦補樣子。
魏桂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幾個孩子,三個人感受到母親(嶽母)的目光襲來,齊齊低頭一副鹌鹑狀。
段宏志見此“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随即三個人不可置信的齊齊擡頭看向他,魏桂的目光也掃向他,然後,在四個人的目光下,他特别不厚道的“哈哈”笑了。
魏桂雖然也很惱火三個人丢人的反應,但是對段宏志的笑聲更加不喜。諷刺說,“段先生是來我們這兒尋開心的嘛?”
段宏志也知道自己的表現有些失禮,但是他自己也說不清,他看到這幾個孩子的反應,就是想笑。
陳國兵站在門口,第一次聽見段宏志的笑聲,以為自己聽錯了。等聽見段宏志的“哈哈”笑聲,他開始懷疑自己腦子錯了。
他從部隊退下來,跟在段宏志身邊也有十幾年,段宏志這種發自内心的笑屈指可數。
段宏志在魏桂目光的洗禮下,漸漸收住笑聲,“抱歉,我就是覺得堂姐家的這種氛圍讓我想笑。”
“像我們這種百姓家的孩子确實傻的可笑。”魏桂有感而發的說。
段宏志聽出了魏桂話裡的意有所指,面上的表情也收斂起來,“堂姐,我聽得出你對我有深深的敵意,想來過去的事兒令人很不愉快。我父親以前從未跟我們提起過有關他自己兄弟的事兒,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敵意從何而來。”他略停頓了一下,“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卻也沒動過好人。”
看到魏桂臉上的表情略有松動,段宏志繼續說道,“父親年初生了一場大病,病愈後提出想找到你,見你一面。為人子女,老人家的心願我想我大哥會盡力滿足的。”
魏桂并未為之所動,“感動Z國”的事兒,電視裡看過的多了,就是現在的新媒體,她被劉燕那孩子給普及過後,也是有接觸的。令她動容的是段宏志那句“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的坦蕩,她和裘保國是土埋到脖子了,但是她還有三個孩子,孩子們還有他們的小家庭。段宏志說他沒動過好人,但是沒說其他人沒動過好人。
于是她很不客氣問,“段喜要見我的目的是什麼?”
段宏志一愣,結合事情的來龍去脈,随即又反應過來,她嘴裡的“段喜”應該是他的父親段仁傑。
“不知道。他交代我們兄弟一定要找到你。”他回答道。
魏桂沉思了一會兒,看了看家裡還矗在邊上的三個人,說,“如果你們不是一定要恃強淩弱的話,我不會見他。也請您回去轉告您的父親,塵歸塵,土歸土,當年的事我以前沒有告訴任何人,以後也不會說,請他放心。”
段宏志沒有想到,魏桂能這麼堅定,于是起身,想起段宏遠讓他轉告的一句話,“我大哥預料到我說不動你,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他看了看屋裡的其他三個人說,“你想知道那個人的下落嗎?”
魏桂聽了這句話,眼神明顯閃了閃,卻依然說道,“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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