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肅長公主見祁骁不解,頓了下皺眉快聲道:&ldo;那人性子古怪,平時跟好人差不多,就是不大愛說話,到了房裡卻換了個人似得,夜夜往死裡折騰枕邊人,哼……還有臉說是命硬,分明就是自己将人折磨死的,這種腌臜東西……&rdo;祁骁冷笑一聲,半晌道:&ldo;還有麼?&rdo;&ldo;還有,你姑父一個快出了五服的表姐的兒子,他的正房太太不好生養,偏生還是個醋罐子,進門時就将屋裡那些通房全打發了,如今這竟一個能伺候床笫之事的都沒有,眼見着兒子快三十了還沒個子嗣,他表姐心裡着急,又恨兒媳,就一直在尋摸着,想物色一個年輕體健,又有些身份家世的姑娘擡了姨娘給兒子,如此既能解決子嗣之事,又不至于同尋常人家出來姑娘一樣,輕易就讓正房太太打發了……想也是,到底是先嶺南王的庶女,雖然……雖成這情形了,他太太也不能直接發賣啊。&rdo;敦肅長公主說了半晌,拿過茶盞喝了一口,搖頭道:&ldo;肯要她的人家就這幾家了,哦,還有,不過那就是莊戶人家的漢子了,他們一輩子長在土裡,無所謂屋裡頭的是不是得罪過什麼嶺南王,能有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再有點兒嫁妝補貼就很知足了,康泰要真要這樣的,我也能給她找來!我那幾處莊子裡,眼巴眼望的等着我房裡往外放大丫頭的大小莊頭可多着了,不過這可得說清楚了,嫁到莊子裡去,那日子可就不一樣了,沒人伺候她,撐死了能有個老嬷嬷,洗衣、燒飯、針線,一般的都得自己來,還得伺候着自己男人,好處就是不用勾心鬥角,不用看人臉色,我也願意給她尋個惜福的,會過日子,會體貼女人的漢子,呵……她願意就行。&rdo;祁骁冷笑:&ldo;是她一直嚷嚷着要嫁的,那就讓她自己選吧……&rdo;敦肅長公主冷笑幾聲,轉而想了想道:&ldo;若……若順利的話,真聘了過來,嶺南王同皇上請奏,沒準,沒準……能讓他送嫁來京呢,封地王無召不得出封地,但送嫁的話,還是說得過去的。&rdo;敦肅長公主心裡雖厭惡祁骁同百刃糾纏不清,但到底心疼親侄兒,柔聲道:&ldo;皇上若是不肯,我去跟他說,好歹讓他來一趟,到時候,你們也見見。&rdo;祁骁一頓,端着茶盞的手不自覺的發抖,祁骁抿了抿嘴唇,将茶盞放到了茶幾上,他攥了攥手掌,半晌平靜下來,面上依舊成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淡淡一笑道:&ldo;再說吧。&rdo;祁骁越是這樣敦肅長公主心裡越是難受,偏過頭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低聲道:&ldo;在我跟前,你不必裝那沒事人的樣子,你若真有心的話……我聽柔嘉她婆母說了,瑜哥兒滿月的時候嶺南會送些東西來慶賀,你有什麼話,就讓來人捎回去,也好讓他早作準備,送嫁時就跟着來。&rdo;祁骁這會兒手已經不抖了,聞言輕笑:&ldo;好。&rdo;敦肅長公主點點頭,複又找些好事來念叨:&ldo;瑜哥兒和柔嘉如今都好,柔嘉這次虧了身子,她婆母說了,要伺候她一個雙月子,好好養着,到底年輕,養的回來的,說起來邊禦醫醫術當真高明,吃了他開的藥膳方子,柔嘉舒服多了呢,面色好看了許多,人也精神了,唉,是個有福的孩子……&rdo;……過了幾日,嶺南果然打發人來京了,衆人由嶺南武相領着,先是将進獻給皇帝的幾馬車東西供奉送了上去,因皇帝病着,也沒見他們,隻是回贈了些東西,又讓宮人說了些好話就客客氣氣的送出來了,衆人這才轉道去了賀府。太子府中,祁骁在内書房看文書,江德清急的額上出汗,來回走動道:&ldo;殿下……天都擦黑了,您若還不派人去賀府,一會兒可要犯宵禁了!&rdo;祁骁放下筆失笑:&ldo;我讓人去賀府做什麼?&rdo;江德清急的了不得:&ldo;去賀府做什麼?去跟嶺南的人說啊!讓他們回去跟世……不,跟嶺南王說,讓嶺南王想法子來送嫁啊!&rdo;祁骁輕笑:&ldo;來了又如何?&rdo;江德清沒了話,幹巴巴道:&ldo;來,來了……來了好跟殿下您見一面啊。&rdo;祁骁一笑:&ldo;然後呢?&rdo;江德清嘴唇動了動,沒話了。祁骁低頭接着看文書,江德清怔怔的守在一旁,是啊,然後呢?封地王不能在京中久住,過不了幾日,就又得走了。江德清心裡長歎一口氣,再無别話,接着侍奉祁骁批文書,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黑透了時,外面一個小太監進來了,磕頭道:&ldo;太子,嶺南的人求見。&rdo;祁骁心跳漏了一拍,頓了好一會兒才道:&ldo;不可怠慢,将人請到正廳去。&rdo;正廳中,順子率衆人給祁骁磕頭請安:&ldo;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rdo;祁骁看着跪在最前面的一身蟒袍官服的順子一笑:&ldo;才半年未見,你倒是越發幹練了。&rdo;順子眼睛發紅,又給祁骁磕了一個頭,想要說話,喉嚨卻像讓人堵住了似得,半晌才哽咽道:&ldo;屬下……&rdo;&ldo;不。&rdo;祁骁打斷他,沉聲道,&ldo;你如今是嶺南的武相了,在孤面前,不可自稱&lso;屬下&rso;,要說&lso;下官&rso;了。&rdo;順子聞言眼睛更紅了,他心中有萬千言語,偏生半句也說不出,隻得又連磕了好幾個頭,祁骁讓江德清将人扶起來,淡淡道:&ldo;你本是從孤府裡出去的,如今嶺南王願意賞識你,是你的福氣,好好做事,莫要辜負了他器重你的情分,懂麼?&rdo;順子聽了這話又跪了下來,哽咽道:&ldo;當日在南疆,屬下,屬下想過跟着太子回來,但,但……&rdo;祁骁輕笑:&ldo;怎麼又來了,好了,今日我們不提前事,隻說現在,他……嶺南王,有東西要給孤?還是有話要你跟孤講?&rdo;順子抹了一把眼淚,轉頭打開擺在身後的箱子,隻見裡面放着四小壇酒,順子拿了一壇子出來,輕輕摩挲瓦罐,低聲道:&ldo;這是平亂後,王爺親自釀的酒,埋在梅花樹下,一直沒動過,屬下來前王爺命人全起了出來,讓屬下帶給王爺。&rdo;祁骁接過酒壇,拍開泥封,聞着淡淡酒香低聲道:&ldo;這是梅子釀,去年在莊子裡,這釀酒的方子還是孤教給他的,孤那會兒跟他說,回城後,就自己釀些,埋在梅花樹下,等着來年喝,可惜……回城後遇見了些麻煩,就耽擱了……不想嶺南王倒是記着了。&rdo;祁骁随手将茶盞中的茶水潑了,倒了盞酒,一飲而盡,隔了好久才沉聲道:&ldo;他沒别的話同孤說麼?&rdo;順子跪下來,眼淚滑下,磕頭:&ldo;王爺讓屬下一祝太子千歲。&rdo;祁骁心中蓦然一疼,順子接着磕頭:&ldo;二祝尊體常健。&rdo;順子再磕了一頭:&ldo;三祝如同梁上燕,歲歲年年長相見。&rdo;祁骁狠狠吸了一口氣,竭力壓下胸口悸動,半晌啞聲道:&ldo;孤……知道了,替孤給你們王爺帶好,去,去吧……&rdo;順子複又給祁骁磕頭,轉身往外走,他身後的随從随之魚貫而出,祁骁餘光掃到一人,眼中蓦然閃過一抹異色,厲聲道:&ldo;站住!&rdo;順子身子一下子僵了,吸了一口氣躬身道:&ldo;殿下……還有什麼吩咐?&rdo;祁骁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一随從的胳膊,猛地将人拉轉過身,那人倉皇看向祁骁,平淡無奇的臉上有些驚慌,祁骁死死的看着他,半晌道:&ldo;你們先走,孤有話同他說。&rdo;順子想要攔着,猶豫再三,還是帶着人出去了。廳中再無他人,祁骁定定的看着那人,冷笑道:&ldo;嶺南王,孤是什麼兇神惡煞,讓你如此害怕,值得易容過來?&rdo;百刃怔怔的看着祁骁,眼淚瞬間滾下,假面皮不自然的抖動,半晌嘶聲哽咽道:&ldo;柔嘉都沒看出來……&rdo;祁骁雙目赤紅,狠狠甩開百刃細瘦的胳膊,冷聲道:&ldo;願意來就來,不願意就罷!何必做這樣子?!&rdo;百刃讓祁骁推的一個踉跄,腰肋撞在桌角,疼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百刃狼狽的揉着疼的地方,先是哽咽,而後忍不住哭出聲來,聲音越來越大:&ldo;若……若不是……怕讓人看見……若不是怕再給你惹麻煩……我早就來了,半年了……我想你想的……骨頭都疼……&rdo;百刃仿佛那流浪多年,終于回到故土的小獸一般,哭的聲嘶力竭:&ldo;但萬一……讓人看見了呢!萬一呢……豈不是又給你添了麻煩,但我忍不了了……我受夠了!我隻想……看看你,我知道……知道你正在要緊的時候……我沒想……給你添麻煩,我隻想……看看就走,我隻是看看,隻是看看,看看……就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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