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的冬季始終給我一種錯覺,像是比北方的天空還要陰霾。特别是夕陽落下之後,每每呼出一口氣,都能看到細小的白霧從嘴巴裡飄出來。整個人包得像隻大粽子,人也跟着煩躁不安起來。我不像百薇,在這種天氣還能堅持穿得很少。我是極為怕冷的人,于是我總是盼望着冬季能快一點過去。
除了溫度原因,另一個讓我覺得不安的還有,冬季的陽光總是特别早就告别這座城市,很多時候,城市的上空都被黑幕一樣的顔色籠罩着。自從開始寫小說之後,我習慣了很晚入睡,或者直到淩晨的時候才拉開窗簾,看着城市上空那暗沉沉的顔色被灰蒙蒙的霧氣替代,黎明遲遲都不肯露面,人們總是在半睡半醒之間與暖融融的被窩糾結。
花市的生活,有時讓我覺得特别疲憊。
當然對于我這樣一個還差三個月才滿十八歲的女孩子來說,是不該這樣多愁善感的。可是命運總是在跟我們開着一個又一個并不好笑的玩笑,來證明人類在它們面前是多麼渺小。就像此時此刻,當我披着暮色走到那座古宅似的家門前時,大門竟然是敞開的。
于是……我望着裡面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的電話仍然處在不在服務區的狀态,那麼唯一能夠打開這扇門的人就隻有我。而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和百薇中午離開的時候,将大門鎖得好好的。可此時,門不僅打開了,裡面還有燈光傳來,那光……我定了定神,發現是從一樓的書房傳來的。難道有什麼人潛入了書房之中?就算有什麼小偷潛入,總不至于将目标鎖定在那些藏書上吧?今天的怪事真是一樁緊接着一樁,白天被那奇怪的電話騷擾了半天,此時回到家,竟然發現有不速之客到來。
我躊躇不定。眼看天色越來越暗了,溫度也明顯降了下來。我把領口裹了裹,将身影縮進街道拐彎處的陰影裡。眼睛一刻不離地盯着我家的大門。許多假設一下子從我的腦海裡冒了出來,我真有些懷疑自己一定是小說寫太多了,居然可以幻想出這麼多可怕的場景。可實際上,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有小偷光顧。可是小偷會明目張膽地打開燈來偷東西嗎?
憑借着小說裡的經驗,我隐蔽身影在角落裡等了一會,見大門裡始終沒有人出來,心裡多少放心了一些。因為即使有強盜入室,一般也會速戰速決,不會耽擱太長時間,我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心想,即使有人闖空門,也該離開了,又見确實沒什麼動靜,這才大着膽子上前。
門窗開了三分之一的空隙,裡面透出來微弱的燈光。除了玄關的燈亮起之外,就隻剩下一樓書房的燈亮着。這是讓我十分奇怪的地方。這座老宅子盡管隻有我和哥哥兩個人居住,但是任憑哪個毛賊進來,一見滿屋子的書,都會将目标轉向其他地方,可是自始至終,卻隻有書房的燈是打開的,這多少讓我覺得蹊跷。
我小心翼翼地側身走進大門,一眼望進客廳内,并未覺得客廳裡有被翻動過的痕迹。當然上述的那些完全是我一個人無端的猜測,究竟這座諾大的房子裡到底還有沒有人,誰也不知道。為了保險起見,我順手拿起了放在門後的棒球棍。話說這根棍子還是我為了寫好一本小說裡的男主角,特地買來實踐用的。結果是小說順利寫完了,球棒則被我當成了防身時的必要“武器”放在了門後。如果不是今天的突發事件,恐怕我已經忘記了它的存在。
客廳裡十分安靜,沒有開燈。但是玄關的壁燈被打開了,借着光亮還是能看清裡面的一切。我靜下心來聽了聽周圍的動靜,不敢貿然行動。于是又穩了穩,這才重新邁開步子朝裡面走。當然我走得極為小心,簡直像一隻敏捷的貓行走在房檐上,盡可能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響。此時除了客廳牆壁上的那個老式挂鐘發出沉悶的聲音之外,恐怕就隻有我自己急速的心跳聲了。
書房離客廳并不遠,但是這十幾步的距離現在卻變得很微妙。此時我的心情極為矛盾。一方面希望可以弄出點聲響,如果裡面那賊人還在的話,希望他可以有自覺于人民的大徹大悟精神,從窗子逃出去,避免和我發生正面沖突;一方面我又希望自己不要發出聲響,萬一那厮死不悔改,想要武力鎮壓的話,隻學過一年空手道的我未必是他的對手。當然我祈禱最理想的解決方式是書房裡空蕩蕩沒有半個影子。
但是理想和現實往往差距甚遠……
當我小心翼翼地移動到書房門口,并且作賊一樣沖裡面探進去半個腦袋的時候,卻見到一副讓我喉嚨發緊、呼吸頻率頓時上升了好幾倍的畫面。
隻見打開燈的書房内,正有一個人背對着我盤坐在地上,手裡不停翻閱着什麼,更甚的是,原本擺放整齊的那些藏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全部翻得亂七八糟。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書都被挪動過,三分之一的書已經被東倒西歪地堆到了地上。
天啊!那可是哥哥的寶貝!!
這是哪裡來的毛賊啊!雖然說我家的房子看起來像是座鬧鬼的古宅,裡面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也不至于什麼都偷不到。我的生活費都放在卧室的櫃子裡,哥哥也有一些積蓄。再說在房間裡随便搬些什麼走都可以換錢,為什麼這個家夥偏偏和這些書過不去?
因為是背對着我的緣故,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是奇怪的是,這人分明穿着nike的加絨厚款衛衣,牛仔褲後面還有一個顯眼的levi’s特大logo,就這身打扮如果全部是專櫃正品的話,哪件拿出去都不是個小數目。而且這家夥居然還染着一頭深棕色的頭發,從後面看過去,顯然做過精心的設計,起碼用發蠟特意定型過。我靠!現在什麼世道?連賊都這麼時尚前衛?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可眼下的形勢卻不允許我再繼續感慨下去。于是我蹑手蹑腳地從牆邊走過去,想從背後偷襲他。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離他還有短短一步距離的時候,那家夥竟然毫無預兆地将頭轉了過來。那一瞬間,我竟然對上一雙澄澈晶亮的眸子。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想過,和這個家夥的見面,會是在這樣一副讓人窘迫至極的情境之下。
在畫面定格的那一刻,我正高舉着棒球棒,一臉兇狠的表情還沒收斂住,随即就換成了又驚又呆的扭曲樣子。而造成我情緒嚴重失常的罪魁禍首,正用那雙十分無辜的眼睛放射出超過百萬伏特的迷人電波,近距離地向我“進攻”。
“我的頭長得像棒球?”
我嘴角抽動,手指也跟着不自覺地抖動了幾下。随後惡狠狠地對他說:“你長得很欠抽!”
搞得我神經都快崩潰了!居然是一場虛驚。
第二章失蹤
我以為早已走到了故事的最後,誰知轉了個彎,卻仍然沒有出路。停下腳步的時候才發現,身旁早已經滿布憂傷。
讓我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這一天的折磨居然是這個家夥造成的。而當我足足抱怨了半個多小時之後,鄭柯那小賊竟然依舊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自顧自品着咖啡。最後我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雜志,鄭重其事地問道:“你就不想做些解釋嗎?”
“嘿!青苗,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good!我們來個簡單擁抱如何?”說着鄭柯便張開雙臂,毫不留情地向我撲了過來。
我敏捷地躲避開,心裡越發萌生了想要滅了他的沖動。
鄭柯本是鄭伯伯的獨生子。鄭伯伯不僅是爸爸的大學同窗,之後還一直從事着相同的研究工作,在我的印象裡,那時候他和爸爸都是一副老學究的樣子,總是對那些古墓和文物充滿了興趣。很少待在家裡,總是有做不完的事。爸爸媽媽遭遇意外之後,一直是鄭伯伯照顧着我和哥哥。而且他早已是哥哥那所大學裡有名的考古學家,光是頭銜就有好幾個,還兼任附屬科研所裡的所長,哥哥就是在那家研究所裡實習的。鄭伯伯原本希望鄭柯可以像哥哥一樣,子承父業,也從事這方面的工作,但事與願違,鄭柯從小就對這些不感興趣。其實不單單是不感興趣這麼簡單,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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