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如聞着衣服上一股皂莢清香,顯然已經洗過的,既是楊氏的銀子買得的,她便也不再推辭,遂匆忙忙穿上,跟着季明德出門,要往東市,去見那義德堂的掌櫃。
長安有東西兩市,東市周遭皆是侯爵權貴們的府第,市中各坊肆間經營的,當然也是文玩玉器、金銀珠寶,绫羅綢緞等物。而西市則是平民百姓們活動的地方,成衣、蠟燭、草紙,饅頭包子鋪,琳琅滿目,皆在于此。
藥鋪大多設在西市,東市上能開藥鋪的,除了寶芝堂,便是這義德堂了。
東市周邊皆是各親王府,一條街走過去,各家兒門前石獅子威武,膀大腰圓的守家護衛們站了一排排。榮親王府和英親王府并列,一家的護院比一家威武。
而義德堂,恰就開在這兩府勳貴家的對面。
義德堂掌櫃一口秦州口音,姓霍,叫霍廣義,精瘦瘦的小老頭兒,瞧那眉眼,與方升平頗有幾分神似,倒叫寶如覺得,他與方升平像兩兄弟似的。
霍掌櫃親自嘗過,豎着大拇指贊過寶如這糖的火候,笑道:“咱們義德堂的黑糖,是走水路自爪哇而來,其價之貴可想而知,趙娘子這糖無論火候苦味,皆是良品。
但爪哇黑糖有市無價,我給不了你多的銀子,一斤一兩,如何?”
事實上蔗糖用明火熬煮,再過濾,是個淺顯的不能再淺顯的法子,隻不過生産甘庶的南部地區偏遠,鄉民們不知道此法,寶如不過一個二道販子,收糖再熬糖,掙的便是那份技藝錢。
她沒想過奇貨可居,本來想着一斤黑糖能掙二三十文錢就足矣,沒想到竟能得一兩銀子,此時已經樂傻了,和張氏兩個對望一眼,樂的眉開眼笑:“使得,使得,全憑掌櫃開價就可。”
出了義德堂,張氏掰着手指頭算了起來:“昨兒我算了一下,十斤蔗糖能出七斤黑糖,蔗糖一斤隻須三個銅闆,再加上柴火人工,咱們出七斤黑糖隻需要五百文錢,竟就能賺到七兩銀子,寶如,這生意可做!”
寶如回頭看這義德堂,匾額上幾個字龍飛鳳舞,勇猛有餘而城府不足,她似乎在那兒見過。
既眼看發财,寶如便準備到東市上好好逛逛,也替自己置兩件新衣。
當年趙放為宰相時,相府離東市不遠,就在英親王府隔壁。人走茶涼,如今那府第,歸現如今的宰相謝承軒一家住了,寶如不想睹物傷人,刻意躲着不去看它。
而東市上各家大綢緞莊,大銀樓,當年寶如也是常客,一進門便要被小厮門迎到專門的雅間去奉茶奉點心,有專門的婆子伺候着挑東西的。如今落敗,她當然不好去,逛來逛去,她撿了家門臉最小,原來從未光顧過的綢緞莊,進去裁了兩匹料子,又扯了一緞絨布,打算替季明德做兩雙鞋,再衲兩件衣服,萬一中進士,好叫他穿着出門謝客。
剩下手,還夠給野狐和稻生一人衲件衫子呢。
出了綢緞莊,旁邊一條窄巷,巷口上有個婦人在做糯米春菜粑,圓圓的鏊子上擺滿了表面烤的金黃,圓鼓鼓的春菜粑。
這東西是南來的食物,那春菜亦是野味,和着糯米粉揉成面餅,裡面包着鹹肉、火腿并豆腐爛兒。
寶如小時候就愛吃它,總叫嬷嬷們管着不能如願,既如今自己成家作主了,又不是什麼權貴人家的中饋婦人,自然不必刻意作端莊要給下人看,既如此,吃幾個又何妨?
她掏了十文錢買來三個,與野狐、張氏三個就着油紙包兒,邊走邊吃,正笑談着,便見迎面走來個黑臉男人,烏靴長鞭,氣勢洶洶,兩眼緊盯着她。
寶如瞧這男人面熟,正在想從那兒見過,那人忽而躍起兩步,手中寒光一閃,竟是直撲她的面門。
恰這時候,寶如脖子後面亦有人拉了一把,一隻春菜粑拖手,她已叫野狐護到了身後。
那人一記暗器叫野狐生生打落,見行兇不成,轉身就跑。
光天化日,熱熱鬧鬧的東市上,竟有人當面行暗殺之事。野狐自靴中抽出匕首,轉身就追了過去。
寶如心說這是調虎離山,你得護着我呀,可惜野狐跑的太快,她連他的衣衽都沒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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