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條條規矩說完,商賈們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說到底,商人們的目的還是想賺錢,朱瑙定的條條規矩對百姓來說堪稱良心,對商賈們的利潤卻有不少限制。
李紳仗着自己的從兄李鄉在渝州立了大功的關系,最近頗有些春風得意。于是他第一個出聲表示反對。
“朱州牧,咱們的定價也太低了吧?”李紳理直氣壯道,“其他糧商的利潤起碼比我們高兩成。就算我們要比他們價低來搶占生意,低一成半成的也是低,為何偏要低這麼多?這不是放着錢不賺麼?”
朱瑙笑了笑,道:“隻低一成半成,老百姓難以察覺區别,隻會以為是物價波動。其他糧商亦會立刻降價與我們競争,不利于非奸糧行的快速擴張。”
李紳愣住。
的确,他們的目的不是短時間快速掙錢,而是先把非奸糧行的名氣打響,成為蜀地第一大糧行,然後圖謀長久的利益。如果售價隻比别人便宜一星半點,競争者肯定會立刻跟着降價,他們的目的達不到,隻得再降價;但如果他們一開始利潤就比别人低很多,那其他糧商很可能需要猶豫觀望一陣才能決定是否要跟着降價。而這猶豫觀望的時間,就是非奸糧行迅速擴張的好時機。
而等到生意被他們搶了,其他糧商迫不得已再跟着降價競争,已經來不及了——老百姓習慣在非奸糧行購買糧食之後,除非再有巨大的好處,他們往往就懶得再更改了。
這麼一想,朱瑙的定價策略的确是非常合理的。這是一個讓商賈們雖然有些不舒服卻能夠接受、而又有利于快速擴張糧行的定價。這并不是朱瑙一拍腦門想出來的,而是他權衡過利弊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李鄉還在糾結這樣的方式會讓他們短期内賺不到多少錢,卻聽朱瑙意味深長道:“李兄,做生意目光還是要放長遠點,目光短淺的虧吃一次也便夠了,不能回回在同一個坑裡跌倒啊。”
李紳:“……”
席間衆人愣了愣,有人忍俊不禁地噗嗤一聲,有人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起來。
李紳的确不是什麼做生意的料,要是沒碰上朱瑙,或許也還湊合。想他李家祖祖輩輩在阆州開藥鋪,傳到他手裡也夠他過個富貴日子。結果偏偏朱瑙來了,沒兩年就把他的生意擠兌得差點倒閉了。不僅是祖傳生意做不好,過去的兩年裡,他每回想跟朱瑙過不去,回回倒黴的都是他自己。
他心裡那個氣啊,可偏偏沒話能反駁——事實已經一再證明,朱瑙比他有經營的天賦,朱瑙的目光就是比他長遠,說他目光短淺又有什麼錯?
李紳憋了半天,瞪眼咬牙,最後故作潇灑地一甩頭,道:“行吧,反正我現在也不缺這點銀子。那就等非奸糧行生意做大了,壟斷了糧食經營再漲價好了。”
說着故作無所謂、實則滿臉通紅地坐回去了。
朱瑙笑眯眯的,并未說什麼。
眼下的利潤的确是十分低微的,待糧行順利擴張後,是可将價格提升些。不過若仗着壟斷經營便提價太多,非奸糧行成了奸商糧行,那很快就會有第二個非奸糧行出現,打敗奸商糧行。
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眼下不必與李紳分說。待到那時,自會有聰明人知道怎麼做聰明事。眼下重要的是速速将糧行開起來。
席間原本亦有幾個與李紳有相同想法的人。李紳搶先問了話,又被衆人笑話了一番,那幾人便不敢再提了。
見衆人意見已達成一緻,朱瑙又道:“往後到各州經營,未必對當地糧商趕盡殺絕。他們若願與我們合作,照我們的規矩經營,挂出我們的招牌,我們亦可與他們分利。”
此言一出,商人們又是一怔。
原本看到朱瑙在渝州大展拳腳,将渝州的糧商打得落花流水,他們既激動,又有些擔憂。他們當然想把競争者都打敗,然而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各地商人在各地都有盤根錯節的關系,雖不是人人都像吳良那樣霸道,但也各有各的本事。若一味拼個你死我活,就算能成,最後也很有可能元氣大傷。
而朱瑙這麼一說,他們行事的手段倒是溫和了不少。雖然可能要與更多商人分利,但事情變得更容易了。
張翔擔憂道:“這,讓他們用我們的招牌,遵我們的規矩,他們會願意嗎?畢竟我們的利潤比他們從前自己經營低不少。”
朱瑙反問道:“若是你,你會願意嗎?”
張翔想了想,不吭聲了。隻要非奸糧行真能做好,那其他糧商就隻剩下兩條路:要麼合作,要麼放棄。答案已經很明白了。
朱瑙又說了幾條,将非奸糧行的規矩全部定好,隻待具體實施了。
商人們對朱瑙已是心服口服,再無更多質疑,于是商議結束後,朱瑙便打道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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