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很大,窗簾是那種密密實實黑不透光的,盡管外頭太陽還沒落山,可是,外頭的強光透不進來,整個屋子是昏暗的,像是夜晚。
張小兮有點緊張,她進門沒有開燈,一步一步,緩慢往前走,直到摸到一張桌子,把她的随身斜挎包放在上面,然後她朝床頭走去。
卧室雖然被遮光窗簾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但畢竟是白天呢,等她适應了房内的光線之後,她的目光準确無誤就對準了季沐時。
他安靜地躺在床上,臉容蒼白而瘦削,睡夢中也是蹙眉的。
有多久,她沒有好好的看過他了,現在終于可以。
“沐時……”
她輕聲叫了一聲,剛喊了一聲,她的聲音就沙啞了,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掉下來了。
他沒有反應,隻是眉頭蹙得更深了一些,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聲音擾了他的清夢,他睡得并不安穩。
她忍不住伸手去撫他的眉心,試圖能減輕他的痛苦。
他還發着燒,床頭櫃上放着溫槍,她拿起來給他測溫,39度。
她開始為他忙碌起來,給他降溫,每一次白色的毛巾從他滾燙的額頭上拿下來,毛巾就被一層溫熱捂燙,她的心跟着揪緊,直至如此重複到了深夜。
房間裡隻亮着一盞調得極暗的床頭燈,她坐在地上,隐隐約約回憶起某個發燒的夜晚,似乎也有人這樣守着。
“沐時,我愛你。”
她的聲音輕輕的,似乎害怕驚動了他,可是,她忍不住要表白。
床上的人,卻忽然睜開了眼,透過那盞并不明亮的床頭燈緊緊地盯着她。
“張小兮,你再說一遍。”
“我……”她張口結舌,所有的思緒都飛走了,她從地上站起來,立刻恢複她原本的理智,仿佛與任何人都保持距離才是她的常态。
“我,我聽說你生病了,來看看你。”
季沐時坐起,看到她這樣一雙近乎有些疏離的眼神,他開始懷疑剛剛自己是否聽錯,又或者是因為太過渴望而出現了幻覺。
這些天,他一直在等……
他的心,在死心與不甘心之間來回輾轉。
張小兮捏了捏拳頭,轉身從旁邊的桌上拿起她的包,她的這個舉動像是要離開的樣子,季沐時緊盯着她,一時緊張地從床上掀被而起。
由于害怕她的離開,或者說,生氣她想離開,他幾咬牙切齒地說:“張小兮,你敢走!!”
張小兮從包裡翻出西窗一号,伸出手在他的前面。
季沐時幾乎一下讀懂了她的意思,季沐時立即厲聲道:“你敢說還給我,我們就真的完了!”
張小兮隻覺自己的眼睛被淚模糊,連帶着眼前的人也變得模糊起來。
張小兮抓住鍊子一頭,任西窗一号從手心裡滑落,而她拽着鍊子的一頭,感覺到西窗一号沉沉地吊在鍊子上左右搖罷,張小兮說:
“這個……我能不能不還?……我舍不得!”
一股情緒從心底升起,激得季沐時眼眶都濕了,他上前一步,接過西窗一号,繞到她的身後,給她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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