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也挺痛快:&ldo;延壽堂,夏守财手裡,他看你們餘家買賣紅火,心裡頭嫉恨,故此想出這麼個損招來。&rdo;鳳娣道:&ldo;你倒是真孝順啊,夏守财給你砒霜,你就真下得去手,就不想想那是生你養你的娘。&rdo;張三聽到這裡,假意摸了摸眼角:&ldo;小的也舍不得,可俗話說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家裡連口吃都吃不上了,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早些去見我爹的好。&rdo;&ldo;你他娘真是豬狗不如。&rdo;牛黃氣起來,左右開弓抽了他幾鞋底子,抽的張三順着嘴角往下淌血,一個勁兒翻白眼。餘忠急忙上去攔住牛黃,真把這小子抽死可壞了大事兒,等張三緩過來,鳳娣才道:&ldo;明兒一早你去府衙翻案,怎麼說不用我教你吧。&rdo;&ldo;不用,不用,小的知道知道……&rdo;張三真給打怕了,心說這位大公子瞧着文文弱弱,手段可一點兒都不文弱,這事兒也不用想,當初自己怎麼告的慶福堂就比這樣兒來呗,一個路子,這回可沒誣告,那砒霜就是從夏守财手裡得的。鳳娣從牛黃家裡出來,已經敲了四更鼓,回得府來吩咐人用紙寫了小條,上面就寫,明日一早府衙大堂,餘家做善事舍饅頭,見者有份,一人一個,卯時開舍,過時不候,讓餘忠把府裡的小厮,鋪子裡的夥計都撒出去,挨家挨戶的往門縫裡塞,雖有不識字的,可鼻子下還沒張嘴嗎,這事兒哄哄起來,人多了,影響才大,影響一大,邱思道便還想為難餘家,這麼多百姓眼巴巴看着呢,也得掂量掂量,若逼入絕境隻能你死我活,如今卻尚可為之。一切安置妥當,天也快亮了,熬了一宿,鳳娣倒沒了睡意,讓麥冬打了水洗了把臉,收拾了收拾,便帶着人出門往府衙去了。鳳娣到的時候也才卯時,冬底下天亮的晚,這會兒也就模模糊糊剛有點兒亮,府衙門前那人就糨了,黑黢黢都是人頭。鳳娣一早讓餘忠把西街上賣饅頭的兩家把火生在旺旺,可勁兒的蒸饅頭,那邊兒蒸着這邊兒往府衙門口運,五個夥計一條長桌,整整五大長桌擺了半條街,老百姓都排成了長龍,一個個的領饅頭。遠遠就聽見牛黃的大嗓門吆喝:&ldo;幾位領了饅頭的可别走,今兒我餘家鳴冤翻案,老少爺們,大哥大嫂,妹子兄弟們,給我餘家占個腳,也不能白吃我餘家的饅頭不是。&rdo;最後這一句是這小子自己加上去的,不過這麼一吆喝真管用,那邊兒領了饅頭的都自發來到衙門前看熱鬧。張三唧唧索索的過來,敲響了府衙大堂前的鳴冤鼓,府衙後頭的邱思道可也是一宿沒睡,這事兒昨兒他是越想越不對頭,餘書南要是真想跟自己鬧個魚死網破,也沒必要跟自己這兒磨叽了,依着他說的,把邱家的醜事一抖出去,不就結了嗎,不過那樣一來,她餘家的慶福堂也翻不了案了,她這麼着,還是想保住餘家,不想撕破臉。可想起餘慶來那檔子事兒,邱思道就恨得牙根兒癢癢,本說要收拾的餘家家破人亡,才解了胸中這口悶氣,不成想餘家竟出來這麼個人物:&ldo;來人,去叫師爺過來。&rdo;不大會兒功夫,方師爺進來,邱思道把今兒的事兒跟他一說,讓他拿主意,方師爺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道:&ldo;我昨兒倒是得了一個消息,說餘家這位大公子,從南街的四通當裡開走了十萬兩銀票,大人可是知道那四通當的底細,雖說剛從孫家接過去,那買賣隻大不小,這才幾天兒,冀州府的當鋪有一家算一家,可都快關門了,買賣上,可是有了名兒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大人想想,餘家如今還有什麼東西能值十萬銀子,便他餘家的祖傳秘方,也當不了這個價啊,再說,那秘方都是虛的,誰知道真假,能進當鋪裡的東西,可都是真金白銀,古董字畫,沒聽說去當祖傳秘方的。&rdo;邱思道心裡咯噔一下:&ldo;你是說餘書南攀上了四通當的門路,不通,不通,四通當明着是許慎之的買賣,後頭可還有一位真佛嗯,若餘家能走通這條門路,當日餘慶來又豈會眼睜睜看着本官封了他餘家的慶福堂。&rdo;方師爺道:&ldo;雖這般說,大人還是謹慎些的妥當,四通當後頭哪位可得罪不得,依我說,不如擡擡手讓餘家過去。&rdo;正說着,小厮進來說韓沖回來了,邱思道讓方師爺在屏風後回避,把韓沖叫了進來。韓沖見了邱思道跪在地上道:&ldo;韓沖失手,讓張三逃了,任憑大人發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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