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明墨生來怕冷,已着上件薄棉衣,乍聞香盜遭襲的事,仍舊寒顫了下,身雖未冷心幽顫。不自主地裹緊領口,懷明墨語調微急道:“鄭大哥,能看出襲擊香盜的人是江湖哪派殺手麼?”
劍痕刀迹稀疏且不明顯,鄭豐年不敢冒然斷言,“不好說,光看留下的印痕判斷,對方不是香盜對手。”
“但又是什麼人要殺香盜,能确準香盜會出現在此地的人,必是知道他會來隐世山莊盜取劍譜的。這事事關重大,一般人香盜定不會告知,除非對方是拜托香盜做此事的人。那他為什麼要派人刺殺香盜。”懷明墨依情況分析,越說越覺事情複雜,似乎那藏在暗中的人,不僅是要算計謀害隐世山莊,還有意要取香盜性命,可又為什麼要殺與自己協作的之人,這點便怎也想不通了。
回到館子,鄭豐年大緻說了下不久前的發現,果然聞者皆是蹙眉無言,唯一不當回事的,也隻就還是頑童的小葉元。
氣候漸寒,出行的遊者不似春暖夏燥時多,館子裡有些清冷,大家坐的也分開些。外加辛裡特意選了個偏僻的角落,周圍人便更稀少了,因而說話不必太小心被人聽到。
“香盜最近銷聲匿迹不會是遇害了吧?”季德恩不清楚懷明墨調查到的事,所以順情理猜測。
“且不論香盜有沒遇害,起碼能肯定一件事,他與人的合作并不順利。”懷明墨溫言回答,眸中覆上層臘月冰霜,呼出的冷氣逼人寒顫,“過河拆橋的小人,真以為藏在背後,就沒人查的出他麼。”
旁人聽來隻覺懷明墨是因謠言一事厭惡,唯辛裡稍知内情,輕用手肘碰了碰懷明墨手臂,“躲得再深總有破綻可查,也會有藏不住的那天。”
“官府的人來這做什麼?”鄭豐年皺眉想細聽官兵的問題,奈何館子裡低語聲不斷,“我去那打探下。”
懷明墨微颔首,站在原地,沒湊上去同聽的意思。他雖是季貴妃外甥,為人低調性子淡漠,不似貴家公子喜歡和官府打交道,某些程度來說,他甚至對官府朝廷是有些抵觸的。
館子裡的掌櫃及小二見官兵出現并不意外,連常客近來也是司空見慣,大家并沒因官府人到來慌張,仍舊事自顧自地吃喝。官兵在掌櫃那隻是照例詢問下,見鄭豐年打探起初微有疑惑,但見鄭豐年穿着打扮定是貴門豪族的人,倒沒兇神對待,很是客氣的攀談兩句,走時鄭豐年不忘塞了半貫茶水錢答謝。
“怎樣?這幾個士兵來幹嘛?”季德恩性子略急躁,不等鄭豐年落座已急促道:“是不是發現香盜屍首了?”
“确實發現屍首,但不是香盜的。”鄭豐年特意壓低聲音道:“少爺,有聽過悲樂極嗎?”
“相傳沒有解藥的劇毒?”
“不錯。”像是聽到很可怕的事情,鄭豐年喉結微動,道:“一個多月前,附近深林中有獵戶發現具屍體,渾身腐爛可見白骨。經濱州的衙門仵作驗屍,發現是位男性,大約是在立秋後死的,死狀來看死前應該很痛苦。而其男性不遠處還有十多具身着夜行衣的屍體,死因是喉間被利箭穿透,一箭緻命。看情形是江湖厮殺,但畢竟人數不少,現在濱州知府為此頭疼不已,所以常來詢問情況。”
“悲樂極是什麼?”葉元手拿雞腿,滿嘴周圍油光閃閃,“好玩的東西嗎?”
“悲樂極其實是兩種□□,悲為痛,樂為癢。世間我不曾聽聞有過解藥。”荀克文從醫多年,對毒方面也頗有研究,他眉頭鎖得很緊,想起數年前醫治過的一個武林人士,娓娓道:“大約在二十二年前,阿雨曾遇過一個中此毒的人,帶到藥王谷給我醫治,他中得是悲毒,疼得滿地打滾,連自戕的氣力都沒有,最後五髒六腑爆裂而亡。後來我從一本毒物古籍的殘頁裡發現這種毒,可惜被撕了大半,餘留下的殘頁隻介紹了兩種毒發作情況而已。”
“世間□□皆有解藥,即使悲樂極再毒,也會有解藥能克。”季德恩聽聞此毒發作霸道,不由顫栗了下,依常理說道。
荀克文不認同的搖頭,頗為消極開口:“即使有,知道的人怕是寥寥無幾,甚至隻有撕下那頁的人才知道了。連毒理都不為人知,如何制得出解藥?制□□的過程繁雜,不比治療難症容易,每下種毒物都講究順序,所以往往解藥所用藥材的前後順序也極其講究。何況是悲樂極這種。”
“樂極而悲,這兩種□□估計既是□□,又互是解藥。”懷明墨閱過不少古籍,比旁人自是多份機敏。
“明墨和我是想到一塊兒了,我看完兩種藥性的訴述也是這麼認為。”想到剛在說香盜受襲一事,荀克文不經替懷明墨擔心起來,“如果真是香盜所為,你們得多當心了。這毒無色無味,不論吞食還是塗抹,皆會中毒,實在是防不勝防。我怕你們逼急香盜,他會用這來對付你們,要那樣,恐怕我也束手無策。”
懷明墨腦中浮現虛生孤潔清冷之姿,實在無法把他和毒辣無情想到一起。原來他就沒多大胃口,如今更是食之無味,既然葉元及其他人已飯飽,他遂道:“鄭大哥,勞煩你跑一趟,看下馬車已裝備好沒有?我們還需盡快趕路,趁傍晚前能趕到曲梁鎮。”
“不知道,悲樂極遇到玉瓊生,兩者裡哪味更厲害。”辛裡無意想到,偷睨眼懷明墨笑道:“若玉瓊生真如傳聞這般,那少爺倒也不用怕,問虛生和尚再讨顆玉瓊生來。”
“你當玉瓊生是金創藥嗎?你想要幾顆就能拿到幾顆?”荀克文忍不住反駁。
玄機閣裡個個訓練有素,做事絕不會拖沓,車馬備妥,一衆人繼續趕路,傍晚未到便趕到曲梁鎮上客棧落腳。次日清早繼續趕路,大約在午後馬車緩緩駛停在藥王谷所在季室山群的山腳。
作者有話要說:
單機模式:因為這篇寫的有點長,自己擔心節奏把握不好。
所以如果寫到哪裡開始有問題,歡迎小天使們踴躍批評~啊謝謝~
再次帶大米出場!啊嗚嗚嗚,汪嗚~(糊一臉口水~)
荀克文駐足在谷口石碑旁,出神半晌久未邁步,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壞境,心口陣陣抽疼,“二十年了,還以為此生不會再踏入此谷。”
藥王谷中林木蔥郁,枝茂間燕語莺啼陣陣,好像還是二十年前的模樣,唯獨那女孩的音貌再也難見。
“要不要先去看眼?”百谷雨托扶住因心傷過度站得有些顫栗的荀克文,“一年裡我總會去瞧上幾眼,代你去說上幾句。既然回來了,還該你親自去說說話比較好。”
此時的荀克文略有些癡呆,被百谷雨牽着往山上走,約莫走了半個時辰路,來到一處半山腰懸崖處。荀克文面無神色地站在崖邊古松下,身前三尺前有座孤零的墓碑。
“這隐逸花是誰種的?兩月我前來,根本沒啊。”百谷雨蹙眉看向碑後成簇的綠蔭,石碑周圍的綠牡丹不同于山間野花長得雜亂無章,顯然是有心人特意栽種,況且是宮裡也難見幾株的菊中珍品。
辛裡寂寂道:“許是故人前來拜祭所為吧。”
荀克文對身邊的對話仿若未聞,顫着手無聲觸摸碑上的字,喃喃着刻在碑上人的名字。
人生最悲痛,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或許才是荀克文二十年不願會藥王谷的原因,不是因為有人追殺,僅僅是這個地方沒了希望。
懷明墨曾聽季先生談到過這段往事,心中悲戚地想出神。
此時,誰都沒注意到小葉元的動向,葉元剛來時乖巧地呆在百谷雨身旁,後被崖邊橫長的古松上求生掙紮的小狐狸吸引,所以打算去救,可他就是個孩子且不會武功,爬上古樹拉起小狐狸欲要爬回平地時腳下打了滑,險些摔落懸崖。
“小心。”随一聲急促低吼的提醒,衆人紛紛往崖邊看去。隻見一身着醬紫色衫子的男子翩然飄過古松,抱起小葉元,轉眼已把人帶離危險,飄飄然落在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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