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牛找勁草借錢,在微信上說的。勁草問茉莉的意思。茉莉的态度很明确。第一,不能讓媽知道,因為三姨找媽借錢,媽沒借,我們再借,等于打了媽的臉。所以必須讓老三保密。第二,如果要借,就必須打借條,親兄弟,明算賬。第三,借太多也不切實際,他黃牽牛要結婚,我們也要養孩子,少則五萬,最多十萬,不能再多了。勁草考慮再三,借給牽牛六萬塊。他這個表哥做得仁至義盡了。茉莉把這些事回家學給老媽聽。
玉蘭道:“我要是黃牽牛,就不會留在上海。”
“因為房子麼。”
“不光是房子,”吳玉蘭說,“回家,你是雞頭,在這,隻能是鳳尾,好好家裡的上層不做,到這兒當底層。”
“牽牛回去也當不了上層。”
“起碼中層吧,”玉蘭道,“我們在老家算中層以上了吧,到這兒也隻能算普通家庭,搞不好連普通都算不上,所以對所有的外地家庭來說,留在上海的本質是什麼?”
茉莉聆聽。玉蘭一笑,“是階層的提升,上海就這麼大,競争激烈,有本事的留下,沒有本事的出局,牽牛他們隻有一個學曆,可交換的籌碼太少了。”茉莉點頭,深以為是。玉蘭繼續說:“所以,與其這樣,不如回老家提升,等在三四線混到上層了,再讓自己孩子到大城市,曲線救國。”玉蘭吸口氣,“以前你媽我也是有機會來上海的。”茉莉問怎麼聽說過。玉蘭道:“為了你爸的事業,我隻能放棄。”聽着是個悲傷的故事。玉蘭轉換話題,問她婆婆最近怎麼樣。茉莉說還算正常,匿名短信也沒再發來。不過顧茉莉把鄰居舉報她彈琴的事跟老媽說了。玉蘭勸她消停,不要激化鄰裡關系。
“翁阿姨曉得伐。”玉蘭突然提故人。茉莉說當然記得,公園裡那個。“走了。”玉蘭說得簡略,似乎盡量把悲傷壓縮到最小值。茉莉見老媽神色落寞,猜到她的擔憂,于是勸說,翁阿姨是個例,你們這代人,老年生活基本都會很幸福。
第23章
因為海濤的事,茉莉總覺得欠高夏菁一個正式安慰。趁着接孩子,茉莉請夏菁吃飯,飯後,兩個大人兩個孩子一起去夏菁那看棒棒。棒棒早成大貓了。十來斤重。不過這次到夏菁這兒,茉莉吓了一跳,屋子幾乎被清空,或者說,隻有少量家具。多肉都少了許多。
“要搬家麼。”茉莉問。
高夏菁卻說最近她在試行“斷舍離”。
“生活中的好多東西都不是必需,”夏菁随時打開衣櫃,“真放下了,心也輕松了。輕裝上陣。”
放眼望去,衣櫃裡一派素色,這才幾天不見,茉莉真佩服老高的轉變,她現在也不怎麼化妝,除了擦臉油就是防曬,眼線沒了,眼睛縮小了,眉毛淡了,殺氣也輕了。
高夏菁像是換了個人。
“你覺沒覺得我長變了。”夏菁問茉莉。
這不廢話麼,女人,妝前妝後差異本就巨大。茉莉作意端詳。夏菁又指了指臉頰,“不是單個五官,是五官組合在一起,傳達出來的氣質。”
“沖淡了。”
“對,你這詞夠準确,”夏菁莞爾,“過去我這張臉,是魯迅的《狂人日記》,現在呢,成周作人的《故鄉的野菜》了。”茉莉笑。看不出來,高夏菁還通文墨,懂音律。高夏菁回頭看看孩子和貓,又說想把棒棒和球球都送走,問茉莉是否打算接回去一隻。茉莉說得回去跟勁草商量商量。又說:“孩子該傷心了。”
夏菁口氣又淡又苦,“誰能陪誰一輩子,都得斷,舍,離。”
受高夏菁啟發,回到家,顧茉莉把自己的衣櫃打開了。滿滿當當,都是她和勁草的囤貨。茉莉決定先把自己的那份理出來,做個清單。要的留下,不穿的送、捐或者丢,酌情處理。
周末大半天,顧茉莉除了偶爾應付一下女兒囡囡,基本都紮在儲藏室改的小衣帽間裡。到了下午四五點,清單終于出來:
六十條連衣裙(含晚裝)、四十九條内褲、三十件外套(含大衣)、二十條運動緊身褲、三十九雙襪子、二十一雙單鞋、十六頂帽子(不含絨線帽)、二十三件運動背心、二十九個胸罩、三十三雙絲襪(含短筒、中筒、長筒、連褲)、十九條腰裙、二十四件短T恤、十個包、十三條牛仔褲、十三件毛衣(含針織衫)、七雙靴子、十副墨鏡、三條西褲、三套比基尼、兩條騎行褲、一條登山褲、三條便褲、兩件雪服、三件泳衣。
這是她顧茉莉的全部身家。
然後清理勁草的。
犄角旮旯扯出幾條白内褲來。
皺皺巴巴,泛黃,茉莉抖了兩下,根本甩不開。布黏在一塊,像沾了鼻涕的衛生紙。再用力扯,看到白布上面殘留的班迹。是精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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