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白露握着鞭稍,靜靜地站在那裡,平凡無奇的臉上依舊挂着淡淡的神情:&ldo;不做什麼,隻是不喜歡看打人。&rdo;聲音很随意,目中卻帶着不屑。紅衣女子被他一看,微微露出幾分慚意,她也知道自己無理,卻還是放不下面子:&ldo;我偏打他,幹你什麼事!&rdo;&ldo;你的命也并不比他值錢多少。&rdo;這話更氣人。&ldo;你!&rdo;見他拿自己和乞丐比,紅衣女子果然漲紅了臉,用力想抽回鞭子,哪知,鞭子另一端竟已被他握得死死的,半分也動不得。&ldo;這點本事,&rdo;言語中帶着輕蔑,他面不改色,淡淡道,&ldo;打人還差得遠。&rdo;手一松。紅衣女子正在使勁奪鞭子,哪裡知道他會忽然放手,這下由于慣性的緣故,她坐立不穩,身子一歪便朝後倒去。好在她也是會功夫的,順勢在馬背上拍了下,淩空一個翻身便落到了地面,這才沒有出醜,但饒是如此,她還是退了好幾步才站穩。頓時,她又羞又惱,直瞪着四人說不出話。邱白露卻不再理會她,隻看了腳下那吓呆的小乞丐一眼,便一言不發蹲下身,出手連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又髒又破的褲子被掀起。膝蓋處竟紅腫一塊,如同熟透了的西紅柿,似要爛掉。他皺眉。&ldo;喀嚓&rdo;一聲!随着一片驚訝聲,四周的觀衆立刻散了大半:媽呀,他到底在救人還是在折磨人?救了人,卻又要扭斷他的腳。手一揮,幾枚銀針已釘上。腿上穴道被制倒也不覺得痛,那小乞丐驚恐萬端,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裡滿是害怕的神色,不知道究竟是禍是福,卻又不敢出聲叫嚷,在這個年代,恐怕打死他也沒有人會管。楊念晴覺得他可憐極了,便也走過去蹲下,摸摸他的腦袋:&ldo;乖,别怕,叔叔這是在治你的腳,治好了,你就可以跟他們一樣跑了。&rdo;或許她平日都是大大咧咧的緣故,聽到這番安慰的話,包括邱白露在内,所有人不由都看了她一眼,也是楊念晴來自現代,觀念不同‐‐見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這裡一般的姑娘家躲都來不及,最多也不過施舍些錢物,哪裡敢用手去碰他?小乞丐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怯怯地點了點頭。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又是&ldo;喀嚓&rdo;一聲響。邱白露站起身來。方才那些銀針已全都不見,腿上的紅腫居然也褪去了大半,地上,一大灘帶着腥味的十分惡心的黃褐色液體。果然是神醫,這麼快!哪知楊念晴還沒佩服完畢,邱白露卻忽然俯身,一把拎起那小乞丐就往遠處一丢!她大驚:&ldo;你做什麼!&rdo;沒有預期的慘叫,十米開外,小乞丐完好無損地站在地上,已吓得面色發白,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楊念晴目瞪口呆。眨眼,一塊土黃色的絲巾亮起,邱白露不緊不慢地擦着手,平凡的臉上依舊神情淡漠。&ldo;他這是……&rdo;楊念晴看看他,又看看遠處那小乞丐,不由拉拉李遊,結結巴巴道,&ldo;他……他這就能走了?&rdo;太厲害了!就算是醫學發達的現代,接骨後也還要固定很久才行,他到底是怎麼弄的?她并不知道那骨頭其實并未斷,心裡隻佩服得不行。李遊卻仿佛第一次見到她似的,明亮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妙!楊念晴急忙低頭審查:&ldo;看什麼?&rdo;長長的睫毛扇了扇,待她着急夠了,他才喃喃道:&ldo;終于有些像個女人了,想不到,你也有輕聲說話的時候。&rdo;都這時候了還要捉弄人!楊念晴還沒來得及發火,卻見他手指一彈,一道優美的抛物線再次亮起,轉瞬間便落到了那小乞丐手上。雖然很遠,楊念晴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一錠銀子!大大的銀子!楊念晴徹底怒了,跳起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ldo;對朋友就那麼吝啬,他也不是你老婆,你怎麼就這麼大方?&rdo;&ldo;因為你不是要飯的。&rdo;&ldo;……&rdo;菊花先生,第一神醫果然不是混的,這片刻功夫,小乞丐居然已重獲了奔跑的自由,滿臉欣喜地走了。紅衣女子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在為這高明的醫術吃驚,還是為自己的行為慚愧。邱白露轉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ldo;一個人若以為别人的命都不算命,那就錯了,他的命也不配叫命。&rdo;說完,他竟轉身自去了。看着那超逸的背影漸漸走遠,終于消失在街頭,楊念晴心中既敬佩又疑惑‐‐他到底是怎樣一個&ldo;神&rdo;?他喜歡菊花,所以别人都叫他菊花先生。他常說:&ldo;一個人倘若連草木之命都不珍惜,又何必去救他的命?&rdo;他對朋友毫不客氣,毫不熱情,雖然可以為朋友例外做許多事,但也絕不會在危急時刻拿自己的性命去救朋友。他是第一神醫,給不起診費的人就必須替他種二十棵菊花,後來菊花鋪滿了山坳,被他設成了千姿百态南山陣。然而金陵的吳知府病了,卻要用一盆菊中聖品&ldo;春波綠&rdo;才請得動他,而他就算去了,也不過是為了使那盆菊花離開官場肮髒之地而已。如今,他救了一個小乞丐。紅衣女子怔怔地望着街頭,俏麗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到底年紀不大,聽到這番斥責的話,竟似要哭了。她并不壞,隻是任性了些,教育教育也夠了,幾個大男人欺負女孩子多不好。楊念晴暗暗歎氣,想要上去安慰。南宮雪卻先一步開口了。&ldo;姑娘不必與邱兄弟生氣,&rdo;他微微笑了,語氣輕柔得當,&ldo;我等也知道,姑娘其實并非那起兇狠惡毒之人。&rdo;笑容依舊那麼溫和親切,不帶絲毫惡意。一席話正好說到紅衣女子心裡,她難過也正為這個,哪個女孩子願意别人說自己兇狠惡毒?聞言,俏臉上的神色果然好了許多,原本淚汪汪的大眼睛裡也升起感激之色。&ldo;隻是,姑娘日後做事還是該三思而行。&rdo;聲音更柔和。紅衣女子垂首,輕輕道:&ldo;其實我本來不是想打他的,可是……&rdo;她擡頭狠狠瞪了李遊一眼,不再說下去。見狀,楊念晴暗暗好笑,看來這位大小姐是受了李遊的氣,任性之下才做出這麼過分不講理的事情。李遊卻笑道:&ldo;人這輩子生氣的時候多了,若生氣便要打人,姑娘身邊的人豈不是很倒黴?&rdo;紅衣女子終究對他不滿,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嘟着嘴别過臉,看得衆人好笑。南宮雪搖頭:&ldo;李兄隻是喜歡玩笑,姑娘不要與他計較。&rdo;見他親切,紅衣女子終于也粲然笑了,彎彎的眉毛下,笑靥如同三月的桃花般嬌美。她看着南宮雪:&ldo;我知道啦,我以後再不打人了,謝謝你,我叫唐可思,你叫什麼名字?&rdo;南宮雪愣住。原來她叫唐可思,看來是唐可憂的親生妹妹了。一個女孩子随随便便就把名字告訴了男人,又問男人的名字,倒也頗有江湖兒女之風,實在天真爛漫。南宮雪回過神,後退一步:&ldo;在下南宮雪。&rdo;第一公子的名号也不是蓋的,不聽還好,一聽,唐可思立刻抓住他的手驚道:&ldo;你真的是南宮雪?第一公子?&rdo;南宮雪适當地笑了下,不露痕迹地抽回手。唐可思卻高興得很:&ldo;太好了,我早就聽爹爹說過,說你是天下第一好人,你的畫也是第一的好,想不到今天真遇上啦!&rdo;南宮雪微笑不語。畫畫?楊念晴郁悶起來,因為她想起了他送的那張價值難測的卡通兔子。得知這幾個人都是自家客人時,唐可思更加開心,牽了馬就要跟他們一起回家去,她到底年紀不大,轉眼便忘記了剛才的不快。看着旁邊負手而行的白衣公子,她好奇道:&ldo;你們又是誰呢?&rdo;李遊眨眨眼,一本正經道:&ldo;在下李楊。&rdo;楊念晴差點被口水嗆住。李……楊?南宮雪也愣了愣,無語。&ldo;原來是李大哥,&rdo;唐可思笑了,又看着楊念晴,&ldo;這個姐姐是……&rdo;&ldo;呵呵,我叫……&rdo;&ldo;她叫楊李。&rdo;不是吧!楊……李?楊念晴終于嗆住,直咳嗽。李遊也很配合地咳嗽了一聲。&ldo;李楊,楊李……原來你們的名字這麼有趣,&rdo;唐可思看着他們,奇怪極了,&ldo;你們怎麼起這麼有趣的名字,姐姐,你真的叫楊李?&rdo;有趣?楊念晴停住咳嗽,指着李遊的鼻子:&ldo;我……&rdo;&ldo;你說上次的賭債?&rdo;磁性的聲音輕輕掐斷了她的話,&ldo;我倒是不急,但你若是準備好了,早些還也無妨。&rdo;洗衣服本來不算什麼,但債總是能躲就躲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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