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雪月出現時,人們竊竊私語。
一身名貴的上等服飾,頭發上别着漂亮的發夾,面容婀娜多姿,就像是從西方進口的瓷娃娃。她與她所保護的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于是,人們開始質疑她的存在:她幫助一個小偷這樣的無用之人,能得到什麼好處?他們的目光閃爍到她美麗的臉龐上。如果愚蠢的面包師打到她的臉,肯定會留下難看的瘀傷。
魁梧男子轉頭看向那個敢于叫他停下來的權威聲音所在的方向。他的眼睛因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的大膽而憤怒地眯起。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兔子一樣無害。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精緻的發夾和飄逸的漢服上。他的腦海裡響起了警鐘,但他卻表現得充耳不聞。
他的憤怒和驕傲壓倒了他對冒犯富裕家庭的恐懼。他嘴角一翹,厭惡地吼道:“滾開,臭小子!”
當她擡起頭,露出一雙可怕的深棕色眼睛,銳利而危險時,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小兔子有一雙掠食者的眼睛。
他猶豫了一下,移開了目光,看向竊竊私語的觀衆。他們的存在讓他産生了一種錯覺,以為他們會站在他一邊,他大喊道:“你聾了嗎,小女孩?!我說滾蛋!”當她拒絕挪動一寸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因憤怒而沸騰。
雪月看了一眼身後的孩子。她看到他眼中的光明和希望早已消失,留下了深淵。看到孩子的眼睛如此朦胧得令人難以忘懷,她的喉嚨發緊。很明顯,他是被迫長大的,他的純真被過早地奪走了。
雪月用力清了清嗓子。“面包多少錢?我來付。”
去京城之前,李王妃給了雪月一個裝滿金币的大袋子。她試圖否認這份慷慨的禮物,但公爵夫人沒有留下任何争論的餘地。而沒過多久,雪月的口袋就被那個小袋子壓垮了。
“無禮小子!竟然敢打擾我們——”
“你提供的面包我都買了。”雪月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她面無表情的話語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當她冰冷的眸子看向他的時候,男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似乎對她有些不确定。
年輕女性能有這樣的情感嗎?
他仔細地分析了她所穿的一切,尤其是裝飾她的配飾。直到這時,他才終于明白,她悠閑佩戴的珠寶,足以買下他,買下他的房子,買下祖屋,買下他的店鋪,甚至買下他的家人!
雪月這輩子沒穿過什麼名貴的東西,不知道自己衣服的價值,所以表現得若無其事。她走在街上,無憂無慮。她從來沒有撚過長發或歪着頭,隻是為了讓發夾上懸挂的鑽石搖擺起來。她穿的好像是簡單的棉質漢服,而不是色彩鮮豔、裝飾精美的絲綢漢服。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停下來盯着她看。她那淡然的笑容和真誠的笑容,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尤其是那個從她走下李馬車的時候,就一直注視着她的男人。
“無禮小子!你竟然敢打擾我?!我比你大三十歲,給點尊重!”他對她咆哮。他的話并沒有讓她感到不安。
人們憐憫這個男人,因為他得罪了一位小姐。它是如此明顯,以至于讓人看着很痛苦。如果這個男人真倒黴,說不定還得罪了公主,皇帝的孩子那麼多。不過話又說回來,公主怎麼會一個人到處走呢?她的侍衛和婢女在哪裡?
雪月知道,不能以暴擊暴。争吵時沒必要大喊大叫、發脾氣。這樣做會毀掉所有的信譽。當她說:“把孩子放開時,她的語氣保持平靜和尊重。”
當他突然沖向她,伸手去抓她時,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臭小子,我警告過你了!”他的雙手緊緊抓住她的頭發,将她拉到地上。毫無疑問,這是醉酒後觸碰妻子和孩子的經曆。
昂貴的發夾掉在地闆上,人們倒吸一口冷氣。居然敢對貴族千金舉手?!
男人抓着她頭發的力氣讓雪月皺起了眉頭。她費力地伸手去拿那把藏在腰間布料裡的小刀。她從廚房女仆那裡偷了這個,作為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在白子爵府裡,她也曾做過同樣的事,盡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保護她免受毆打。
但男人的動作卻比她快。他猛地擡起手,準備給她重重一擊。她眯起眼睛,準備迎接那粗暴的撞擊。
但它從未到來。
“誰敢——”男人聲音低了下去。
雪月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比她年長的男孩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他單手就能擋住比他大一倍的人的手。
男孩穿着華麗的深綠色長袍,上面有金銀刺繡。他的每一部分都在尖叫着不可觸摸的财富,從頭發上的紅寶石棒到向上卷曲的尖頭鞋。
男人放開雪月,跪倒在地。他的額頭觸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看到男孩出現,其他圍觀的人立即鞠躬。
“見過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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