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冕不由自主上半身前傾,“那你為什麼接受?”
白鹿笑了,有些腼腆。目光下移,颔首時睫毛順勢落下,遮住眼睛,“也許……是見到故人忘乎所以了。”
秦冕十分驚喜,為這一聲‘故人’,為他此時這個笑。恍如第一眼,與多年前教室最後一排的那個男孩對上。
秀氣,幹淨,像一張無法被玷污的白紙。
“我記得你。”秦冕突然說。
“嗯?”
“我記得你,白鹿。”秦冕見他臉上快速變化的表情,覺得有趣,“幾年前在一間多媒體教室,似乎有一個人,拼命求我在他的高數書上寫一句話,他跟我說,寫什麼都好。”
白鹿臉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見速度收攏,神情遲滞,一臉不可置信。若非自己是無神論者,他幾乎以為秦冕能竊人記憶。
有些東西,不記得才是常規。記得了,反而引人恻隐。
“秦先生竟然記得?”他并非真正問他,他隻是不肯輕信。眼中有光,忽爍忽黯,又有什麼東西,轉瞬即逝。
“那時候你好像很崇拜我。”秦冕目光灼灼,如有實質。有些話,他私懷期待從白鹿口中再次聽到。
可白鹿卻搖搖頭,自嘲說,“那時候我也不曉得象牙塔外的世界有多殘酷。”
白鹿的回答與他的期望南轅北轍,秦冕不由得皺眉,“你是想說自己曾經天真不懂事?”
“我也很想說現在仍然天真不懂事。”敷衍的語氣将兩人好不容易靠近半步的關系迅速拉開,一盆冷水劈頭而下,“不然又怎會舍得放棄師兄,放棄你們秦家這口大肥肉呢?”
第二十章你以為我是想空手套白鹿?
馬術山莊前兩年翻新過一次,今年連坐騎的寶馬都更新換代。
秦冕出國前常騎的那匹老馬半年前死了,他正在馬廄挑揀一匹新的。
杜衡生不耐煩等他,腳镫一夾馬肚,勒着缰繩原地轉兩圈,“裡面味道大,你又不會挑,在外邊等着别人牽出來不好嗎?”
秦冕沒說話,停在一匹純黑的阿克哈面前。他将将擡手,黑馬就蹬蹄仰頭嘶鳴。
穿着緊身靴褲的漂亮馬童,正牽着另一匹馬過來。一聲婉轉口哨就安撫好受驚的黑馬,男孩恭順地對秦冕笑笑,“原來秦先生喜歡性子烈的。”
秦冕視線移到他牽來的紅馬身上,“純黑很漂亮,可我不想受傷。”
馬童微微颔首,“我手裡這匹應該很适合您,是匹冷血馬,步子穩。”
“容錯性能高就行。”秦冕接過馬繩,像是随口一問,“你都不了解我,怎麼知道什麼适合?”
馬童蹲下,半跪着揩去他短靴上的長短草穗,擡頭時目光冉冉,“我願意從現在開始了解您,就是不知道秦先生給不給機會?”
秦冕身邊向來不缺好看的人。他們約好似的,前仆後繼迎上來,求他青睐。這些年裡,他真的看膩了。
可此時秦冕竟有閑心打量起眼前的年輕男孩,他突然沒由頭地問他,“你們這個年紀的人,平時都愛做些什麼?”
上馬後,他最後一次掏出手機,主界面上除了日期和時間,幹淨得讓人不豫。這部手機存的都是私人号碼,一周以前,他曾用它撥通白鹿的電話,想再約人出來卻遭到拒絕。
白鹿耐心解釋,“我并非針對秦先生,我的處境,您一定明白。”疏離客套,都像官腔,仿佛那些天來,他們從沒走近過。
秦冕當然明白,他第一次拒絕人時,白鹿還穿着開裆褲在玩泥巴。
他以為台階給夠,那人早晚會忍不住靠過來,“若是改變主意,可以電話聯系。”
可這回秦冕又失算了。
白鹿是真不會主動聯系自己,就像那餐晚飯後,兩人軌迹短暫交叉又立馬朝着相反方向背馳而行。
那天臨走時,秦冕問他,“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還記得我?”
剛好服侍取來外套遞給二人。
白鹿道謝後将外套穿好,低着頭,正一顆一顆系胸前的扣子,“‘别人記得你’這種事情,秦先生也會在意麼?你不再誤會我抱有企圖,我也不會賦予這飯多餘含義。大家轉頭就忘的事情,哪管它那麼多原因。”
“……”秦冕表情沉下去,一談及關鍵地方,這人就言辭躲閃。
穿上外套的白鹿有些臃腫,秀氣的臉蛋紅潤柔軟。他擡眼看他時仍然在笑,舉起杯中最後一口,“我們幹杯一個?算是冰釋前嫌?”
秦冕很給面子,也端起面前的茶杯,“你憑什麼覺得我放過你了?”
“你沒有道理不放過我,我和秦蔚關系幹淨,之前是,今後也是。你信不過我隻是暫時。秦先生那麼聰明,你知道解決我這個麻煩根本用不到太多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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