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的所有表情被他反複咂摸,尤其是那人第一眼看自己時,眼中情滿自缢的仰慕,似曾相識,無比熟悉。
轉輾反思,他終于想起來。
五年多前,他曾回過學校做一個什麼演講?那段時間他其實很忙,壓根兒就沒提前準備,台上也是想到哪裡說哪裡,找不到說詞就把自我鼓勵那番廢話搬出來湊時間。那是他唯一一次對外人說這種矯揉造作的漂亮話,畢竟對象都是單純學生,學生才吃這一套。
白鹿隻比秦蔚小一屆,算來他當時就在那個教室裡。
秦冕突然想起那時有個男孩,跑上講台堅持讓自己寫一句話。他早不記得那話是什麼,可他記得他嘴角也挂兩個酒窩,一深一淺,同白鹿一樣。
當時他盯着他嘴角看,男孩貌似害羞,不好意思撓撓耳朵,“聽說有酒窩就是面部神經發育得不好。”
白鹿的模樣在一瞬間與腦海中一面之緣的青澀臉龐重合。即便已經回想起來,秦冕仍舊不太确定。那時的男孩一頭精神短發,模樣幹淨清爽,和如今精美成熟的男人一比,變化實在太大,以至于好記性的秦冕都認不出來。
秘書敲門進來問他要不要再添杯咖啡,秦冕眉間一皺,“剛才那人走了嗎?告訴他電梯可以用了。”秦冕最後才注意到白鹿腳踝受傷,原來方才在自己面前輕松站立的模樣都是強裝。
這個男人真是可惡,活該疼死他。
秘書一頭霧水,“啊?可是秦總……十分鐘前那個先生已經走樓梯離開了呀。”
這個季節本城多雨,前一分鐘仰頭還看不見雲,後一分鐘天幕湛藍就被誰一嘴刻薄戳了個洞。
白鹿拖着一條廢腿,艱難磨蹭到公司樓下的公交站。站定不過一分鐘,頭頂就稀拉落下兩點。
兜裡手機适時震動,他掏出一看,原來是高揚的‘每隔幾日一關心’:白鹿哥,今晚有雨,你出門工作記得帶傘。
白鹿腹诽,臭小子,雨來了才馬後炮。吐槽歸吐槽,白鹿心情甚是不錯。這一趟就算挨雨也不吃虧,隻要秦冕肯出面,他這身傷就沒白受。
一輛黑色轎車在對街調了個頭,緩緩減速停在白鹿面前。車剛停穩,後車門就自動彈開。司機匆忙下車,頂着幾顆零星雨點,口氣十分客氣,“白先生,請上車。”
白鹿自然能看見坐在後排的秦冕,那人眼神尖銳,挂一張面癱臉正盯着自己。“……”白鹿被他看得發憷,他此時并不想上去,可這車太紮眼,還一副人不上車不走的架勢。
周圍等公交的陌生人紛紛伸長脖子,像探頭鼬鼠,來回掃視霸道停靠的高檔轎車和大熱天還墨鏡口罩全副武裝的奇怪男人。
白鹿終于妥協,拖着廢腿,硬着頭皮上車。
上車之後又是詭異沉默。不過司機伶俐打開車載音樂,讓白鹿感覺自己的處境還不那麼糟糕。
他歎了口氣,摘下口罩和眼鏡,“秦先生,公交站台不能停車。”
秦冕不以為意,“你是在跟我說話?我明明就坐你身邊,掌盤的人又不是我,你看不見?”
司機:“……”
白鹿翻了個白眼,心中吐槽,不是你的意思,司機難道敢停車?
可人在轎車裡,不得不低頭。這個人,好像還是不能講道理。
秦冕突然好聲問他,“去哪裡?”
白鹿也不扭捏,脫口報出一個地址,“那裡路窄不好調頭,不要開進巷子,停在第一個路口就好。”
秦冕視線一直停在他腫成豬蹄的腳踝上,“三十六層樓梯翻倍,要是不想瘸一輩子,我建議未來一周你都躺着。”
白鹿揉了揉疼痛加重的踝骨,“這可由不得我,過兩天臉能看了還得工作。”
秦冕冷嘲,“年輕真好,隻有年輕人才有精力作死。”
白鹿熱諷,“年輕人可比不得秦先生家裡有人伺候。我若是聽你的躺一個星期,那得先餓死。”
轎車駛過第一個路口并未停下,開進巷子後街道立馬變窄。虧得司機車技一流,像條魚似的穿梭躲閃不按套路亂來的三輪和電瓶,最終停在五環外一個小破招待所門口。招牌上的LED燈似是接觸不良,閃着閃着會無規律黑一陣,‘所’字更是吹燈拔蠟直接不亮了。
秦冕眉頭深鎖,他對眼前這個地方顯然十分不滿。
白鹿直接無視,拉開車門就下了車。
秦冕也跟着下來,故意将車門重重關上。
白鹿先是莫名其妙,随即反應過來,哦,忘了道謝。于是轉頭努力擠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臉,“謝謝秦先生,耽誤您寶貴時間了。這裡實在不易調頭,我建議你們倒着出去。”
夏末的陣雨已經下透一局,空氣裡混合着雨後獨特的腥甜和人體汗液的特殊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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