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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頁(第1頁)

他身上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從容又優雅,他的肩膀好看,手臂修長,昏黃的路燈照在他眉骨上,深琥珀色的眼睛像一汪深潭。&ldo;林睢。&rdo;他忽然轉過頭叫我。&ldo;嗯?&rdo;我遲疑地回應。他對着我笑,擡起手朝我右邊一指。彼時我們正走過一個轉角,路燈在我們背後,我茫然地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我右手邊的牆上,一大片茂盛的植物從牆頂傾瀉下來。應該是月季,或者薔薇,蒼綠的葉子映着路燈的光,像瀑布一樣開滿了奶油色的單瓣花,花心裡有一團紫色,像一隻隻漂亮的眼睛。這地方是個風口,帶着水氣的風刮得花枝微微晃動,蒼翠的葉子翻轉來,像波光粼粼的湖面。暗香浮動,燈光昏沉,連我這種向來厭惡植物的人也有一瞬間的目眩神迷。紀容輔對着我笑,不帶一點居功,他背後車流穿梭如織,風吹得他一縷碎發落下來,正好擋在眼睛前面。他的眼睛笑起來是微彎的,像晴天下梯田的水面,天光雲影掠過一霎那,下一秒卻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他說:&ldo;我上次從這裡過,看見這個,就想起你。&rdo;有那麼一瞬間,我仿佛聞見了遊泳池邊的溫潤水氣,那棟小洋樓的月季也開得很好,我從來以為他隻當那晚的我是跳梁小醜。我不知道他看見美景也會想起我。我曾經在葉霄借來的書上看見一句話,那句話說: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一棵奇形怪狀的樹,第一反應是拍下來給他看,那時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我也大事不妙了。已經快到伊頌了,我越過他肩膀,就能遠遠看見伊頌的大噴泉,銀色的水柱在空中交織,我們前方是很大的一個露天停車場,安靜且黑。我應該裝作若無其事的,我家離這不遠,我走路不到十分鐘就能到家,我是一無所有的賭徒,一如我小時候看見的那個消瘦的工程師,我怎麼賭得過紀容輔,我怎麼樣都是輸。但是我肩膀的吉他忽然變得重起來,我不是沒背過更久的吉他,但我從未覺得它這麼重。因為那時候我的聽衆不是紀容輔。誰也不會是紀容輔。我終于站住,我的手勒住琴盒的背帶,我問他:&ldo;紀先生,你沒有告訴你哥哥我在做美食節目,是嗎?&rdo;紀容輔笑了。他說:&ldo;為什麼要說呢?你是個歌手啊。&rdo;真要命,我十六歲寫歌,寫到現在整整十年,傻子都知道我是個歌手,但是他一句話,我竟然會覺得自己心髒在發抖。風從遠處吹來,我仍然可以聞得到薔薇的香味,路邊花壇裡種的是黃楊,水泥花壇邊也許還帶着一點濕氣。我聽見我的聲音問他:&ldo;紀先生,你平時聽什麼音樂。&rdo;&ldo;莫紮特,肖邦……&rdo;紀容輔雙手插着褲袋,真難得,他竟然也會這樣輕輕搖晃身體,路燈照下來,他的眼睛看着我,像雨洗過的晴空,他的睫毛真好看。應該帶gibn的,至少談民謠更清澈些。我放下了琴盒,鋼琴烤漆的琴盒面冰冷滑膩,紅色絲絨裡靜靜躺着我的琴。我握着琴頸,托着琴底,把它拿了起來。琴弦冷而硬,我的手指印在琴身上。我手心裡都是汗。&ldo;紀先生,我給你唱首歌吧。&rdo;-我寫街燈這首歌的時候,是二十一歲,六年前,那時候我正在籌備我的第二張專輯,整個華天都叫我少爺。其實真少爺,假少爺,一眼就能分得出來,不是每個人都有不管怎樣被縱容都能坦然承受的底氣,不是每個人都是紀容輔,怎麼看都是落難的王子。我有整整半個月,一個旋律都寫不出來。我每寫出一個和弦,就會在腦中判斷它能不能配得上這些人的期望。我第一次失眠就是在那時候。後來我躲在華天大廈偏僻處吸煙時遇上葉霄,他就是典型的被慣壞了的人,精通威脅勒索,我們一起拉開落地窗吸煙,二十層樓看下去,城市的燈火像元宵節的河燈。他站在窗邊跟我聊他為什麼要做音樂,他說他從記事開始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五歲,他說他小叔長得比他還好看,現在人悼惜港片全盛時期,三個人并列,聶行秋,周子翔,葉錦年,死亡不分先後。他小叔死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着,一米七五的人瘦到九十斤,關節全部變形,那麼驕傲的人,蜷縮在病床上,哭着求醫生給他一針嗎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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