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念着這個姓氏,心頭卻漸漸浮現出了另一個人。
表兄程知洲身邊有過一個骁勇善戰的副将,軍中無人不知,這位副将殺人不眨眼,隻聽名字便足夠令敵人聞風喪膽。
齊皇後記得,那人姓邱,名邱冀。
後來在令表兄名震朝野的那場渭水之戰中,這位邱副将戰死沙場,以身殉國。
傳言中,邱副将的屍首從戰場上被擡回來的時候,從左眉到額心被亂刀砍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傷口猙獰可怖,見之無不動容。他的死引得軍中士氣高漲、同仇敵忾,勢要為之報仇。
齊皇後心下了然,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仇屠夫”,必有古怪。
她回過神,擡了擡手,示意姜氏接着說下去。
“仇屠夫見了宮牌,聽完奴婢的話,二話沒說便收拾行裝同奴婢一同啟程前往楚州。不得不說,那仇屠夫身上功夫了得,一路上,護得公主和奴婢安然無恙,甚至連隻蒼蠅都沒能近得了公主的身。”
“我們一行三人到達楚州紀公爺所在之處,紀小公爺弄清來龍去脈之後接受了托孤,同時命奴婢繼續做公主的乳母,公主也換了身份,成了紀國公府的大小姐。”
齊皇後忍不住接着問道:“那仇氏屠夫呢?”
“他到了楚州沒過多少時日便拜别了紀公爺,往南邊去了。”
“你确定他後來沒有回都中,而是直接南下了?”
姜氏點點頭以示确認。
齊皇後半阖着眼,知道線索斷了,便轉而問道:“後來回到紀國公府上又發生了什麼?”
“奴婢陪大小姐在楚州沒待多長時間,國公爺到底是男子,照顧大小姐雖說盡心,可總有疏漏的地方。大小姐在楚州病了幾次之後,國公爺深覺這樣下去不妥,于是修書一封傳回紀府,同時命護衛護送大小姐和奴婢回了都中。”
“豈料回到都中後,先行知道消息的國公府大門緊閉,奴婢抱着五個月大的大小姐在門外跪了一整夜,第二日晨起,老國公爺心下不忍,命人開了門。可老夫人卻發了話,大小姐可以進門,但是不準奴婢跟随。”
“奴婢沒辦法,便隻能先将大小姐送了進去,因為放心不下,奴婢又在門口守了一日,當時紀府并無待哺孩童,卻不見紀府傳喚其他乳母,奴婢心下不安,隻能傳信給還在楚州的國公爺。”
“國公爺得了信便立刻趕了回來。他給了奴婢許多盤纏,命奴婢歸家安置。大小姐在紀府也得以安身,這之後的事情,奴婢便沒有再參與過。”
姜氏最後的話音輕飄飄地落下,恰時琉璃宮燈裡的燭心将要燃盡,發出一聲“噼啪”脆響。
齊皇後此刻腦中一片清明,緩緩點頭。
殿内沉寂了半晌,她從鸾鳳坐榻上起身,打開琉璃燈罩,吹熄了蠟燭。
一室昏暗,月影透過描龍畫鳳的雕欄落在金磚上,襯得鸾座前的人愈發清秀孤冷。
“菊映,今日本宮半個時辰前便已歇下,更不曾召見過什麼人。”
菊映上前将姜氏攙扶起來,了然點頭道:“奴婢明白。”
***
不知不覺,歲除宴已至。
不過除了皇親國戚,其他在朝為官的人基本不會參加宮裡的歲除宴,都是在自己府中熱鬧。
可這些熱鬧從來不屬于梁仲胥。
已經記不清是第多少年梁将軍沒有在都中過年了,而與梁府交好的門第基本都是武将出身,年節又是各地防務需要加緊的時候,在都中的舊識并不多。所以對梁仲胥來說,歲除不歲除,年節不年節,其實并沒太大所謂,他既沒有要恭賀佳節的人,也不需要去應付别人的登門拜會。
歲除日午時,宮裡來人送了聖上的賜膳。
今年一共四樣禦菜,分别是夜合蝦仁、酥炸鲫魚、齋紮蹄、素白菌。
四樣菜一熱三冷,三冷中還有兩道是素菜。
梁夫人看到這些膳食,心下一沉,暗叫一聲不妙。可她還是不露痕迹地帶着梁仲胥謝了恩。
母子二人對着一桌子殘羹冷炙食不知味,梁仲胥幹坐了片刻便先行告退回了房。
回到淩風閣,什麼聖意、什麼恩寵便全都被梁仲胥抛諸腦後,距離歲除夜隻有短短幾個時辰,他卻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完。
被苦藥折磨了半旬,紀姝瀾的風寒終于好得差不多了,為了避免舟車勞頓引得病氣反複,她便沒有随耶娘弟妹進宮參加歲除宴。
按照大邕傳統,歲除宴一般從正午開始,亥時方散。
眼下剛過夜申,紀國公府内外的廊下雖然都已經掌上了燈,内閣中卻隻有蘭苑的芳芷閣燃起了高燭。
輕雲、碧雲白日裡忙前忙後,又是貼桃符,又是剪窗花,剛剛用過晚膳,兩個人便已經困怏怏地歪在外間的炭盆邊上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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