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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看書>我站在橋上看風景羅智 > 第65頁(第1頁)

第65頁(第1頁)

下班的時候,水光走出單位樓裡,就有幾個人向她沖過來,舉着相機按快門。&ldo;請問你是蕭水光小姐嗎?&rdo;&ldo;你跟git老總是情侶關系嗎?&rdo;&ldo;蕭小姐你認識陳敏君嗎?&rdo;&ldo;據說蕭小姐你曾經拍過git的遊戲宣傳片?&rdo;水光一時愣怔,等到又有人對着她閃了兩下快門,她才用手擋在了額前。她要穿過這些人,可娛記是出了名的難甩掉,水光寸步難行,心裡悲涼地想,蕭水光,你總以為那已是最糟糕的了,可下一刻現實就會來告訴你,不是的,你看,還有更糟糕的。攔在她身前的人影和周圍嘈雜的聲音讓她心裡的某樣東西正一點一滴地消磨殆盡,要到何時才能徹底結束這種鬧劇?歸根結底她不欠他什麼的。有人拽住了她手腕,她下意識地要甩開,卻聽那人低聲說了句:&ldo;是我。&rdo;馮逸不知何時擠進了人群,替她擋在了那一些鏡頭前面。水光已經投有力氣再去掙紮,随他拉着自己的手撥開那些人把她,往外帶,旁邊的路上就停着馮逸的車,他打開門讓她坐了進去,關上的車門隔絕了外面的飛短流長。馮逸坐上駕駛座後發動了車子,開出了百來米才又開口:&ldo;沒想到你還是名人。&rdo;這話裡有調和氣氛的語氣。水光卻連一絲敷衍他人的心都沒有了,&ldo;麻煩你在前面停一下車……謝謝你了。&rdo;馮逸看了看她:&ldo;上一次你送我到目的地,這次讓我送你吧。再者你現在回去取車,估計那些人還沒走。&rdo;水光默然不語。在到巷口下車的時候,她再次說了聲&ldo;謝謝&rdo;。而‐路也未多說話的馮逸也隻是說了一句:&ldo;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的。&rdo;一切都會好?水光想,這是人最不可能實現的奢想。清早,蕭水光從家裡出來,天在下毛毛細雨,她撐着傘,當走出院子的時候就看見了他靠在對面的牆上。章峥岚在這等了很久,頭發上衣服上都已經潮濕,他看到她,站直了身子走過來。他立到她面前,柔聲道:&ldo;這麼早。&rdo;無人經過的弄堂裡靜悄悄的,外面街道上傳來清潔工人掃路面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他出現在這裡,跟她打招呼,像是天經地義般。水光垂下眼睑笑了笑,這種情形好像曾經也有過,那時候她覺得有點困擾,現在,是無比的倦。&ldo;我送你吧。&rdo;水光看着他,她說,不用了。她說得很平淡,但那種不需要是千真萬确的。章峥岚眼中僞裝的平靜有些破碎,勉強&ldo;嗯&rdo;了一聲:&ldo;水光,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我不知道那些人會來找你的麻煩,以後不會再發生了。&rdo;他的聲音低了幾許,&ldo;我跟她沒有什麼。&rdo;蕭水光聽着,神情漠然,她輕聲說:&ldo;章峥岚,你是我見過的最虛情假意的人……&rdo;面前的男人瞬間就白了臉。他們之間似乎真的走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對着他說他虛情假意。是,他章峥岚是虛情假意,他的真情都給了她。可是所有的言語在她面前都已找不到支撐點。&ldo;對不起。&rdo;時至今日,除了這一句,他再說不出其他話。對不起沒能守着你到最後,對不起讓你獨自一人面對那些無助,對不起,對不起……水光沒再開口,她越過他走向巷口,雨大了點,下在傘上噼裡啪啦地響。走出弄堂便看到了那輛停在路口的車子,車身上鋪滿長途跋涉的痕迹,她隻看了‐眼,就朝不遠的公交車站走去。雨越下越大,雨水飄進了眼裡,她也沒有伸手去撩,任憑生出刺目的痛。馮逸打着‐把黑傘‐邊走近她‐邊說:&ldo;早。你昨天沒把車開回來,所以我想你今早上班可能會有點麻煩……&rdo;終于在看到她臉上的淚水時停住了口。仿佛心有所感地擡頭,望向她的身後,馮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章峥岚。雨幕裡,章峥岚望着她的背影,那男人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然後将她帶上了車。雨大,馮逸的車速并不快。他微轉頭,看到她正看着車後鏡,看着鏡中人在雨中淋着,慢慢模糊。在拐彎之後,馮逸說:&ldo;據說今年這段雨季要持續到五六月份。&rdo;半掩的車窗外,涼風絲絲地吹在身上,水光抹了下眼睛才微啞着說:&ldo;謝謝你。&rdo;好像道她下一句會說下車,馮逸先行道:&ldo;讓我再送你一次,算是有始有終吧。&rdo;這話裡有點表明會再&ldo;追求&rdo;她的意思。水光因為不想再與人有感情牽扯,所以做得很幹脆。可這人并無惡意又再三幫了自己,到底是做不來再去冷面相對。&ldo;謝謝。&rdo;&ldo;蕭小姐,在謝别人的時候你至少應該笑一下吧?&rdo;馮逸斯文的臉上帶着笑,&ldo;短短兩天裡,你對我說了四聲謝謝,可沒有一次是帶着笑的。&rdo;水光自然沒有去笑,也沒有搭腔,臉上淡淡的,老天爺倒是應景,幾下悶雷,瓤潑的大雨下得越發兇猛了。馮逸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半響後.開口說了句:&ldo;人生有時候,總是很諷刺,一轉身可能就是一輩子了。&rdo;&ldo;……你想說什麼?&rdo;馮逸輕笑了聲:&ldo;其實這話我挺不想說,但是,如果還放不開手,為什麼不回頭?&rdo;車裡安靜了片刻當他以為蕭水光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卻聽到她輕言說道:&ldo;因為我不想再去挂念誰,不管他是活着還是死了。&rdo;晚上水光回家的時候,又看到了他,沒有多少的驚訝。他從車上下來,冬天的夜黑得早,路上已亮起了路燈.将他的臉襯得有些晦暗不明。他沙啞着喉嚨擠出話:&ldo;他在追你嗎?&rdo;&ldo;……是。&rdo;他靠在後面的車門上,仿佛十分疲憊地用手覆住了眼睛:&ldo;……你呢?要接受他嗎?他對你好嗎?&rdo;水光看着潮濕的地面上自己的倒影,模糊冰冷:&ldo;他不錯,至少,他愛我。&rdo;章峥岚笑了出來,放下了手,眼裡是一片通紅:&ldo;你是說我不愛你嗎……蕭水光,你說我不愛你?&rdo;水光一直扣着自己的手心,說一句便扣緊‐分:&ldo;是不是……已經不關我的事了。&rdo;眼前的男人一下子灰敗了下來,苦澀地說:&ldo;是嗎?&rdo;那一刻,竟讓人覺得他會倒下。等到車子開遠,水光才松了緊握的手,疼痛漸緩。但手上不疼了,心裡卻越發的痛起來。都說哀莫大于必死,可心死了為什麼它還會痛?&ldo;蕭小姐,如果你考慮好了,确定要打掉這孩子就在這裡一下字……&rdo;&ldo;喂你好?&rdo;&ldo;我找章峥岚…..&rdo;&ldo;章總不在,你是蕭小姐吧?我是何蘭,你還記得我吧?呃,老闆他出去了,手機落公司了。&rdo;&ldo;你能幫我找到他嗎?&rdo;&ldo;這……要不我打江小姐的電話看看,之前是江小姐來接他的,你等等可以嗎?&rdo;&ldo;iry,峥岚他現在不想接電話。你是哪一位?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回頭我幫你轉達。&rdo;&ldo;……不用了,沒事了。&rdo;水光從夢中醒來,已經是五月初的天氣,她卻覺得背後有一絲絲的涼意冒上來,寒冷刺骨。二十四歲,卻已在自己身上背了‐條生命,自己的骨肉。當時痛,是身體,現在夜夜回想起,卻是身心都仿佛在被一刀一刀地割着。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會放下了,包括心裡那唯一的一點期盼。周六的下午,景琴又将孩子交給了水光看管,自己和老公去看電影,說是最近上映了一部美國大片很精彩。水光笑笑,祝他們約會愉快,送走景琴他們,她将思崗抱進犀早。那時候孩子還好好的,水光還陪着他睡了午覺。晚飯後父母去附近的公園散步,寶寶卻開始哭起來,之前泡給他吃的米粉也全吐了出來。水光馬上去拿毛巾給他擦,沒想到孩子竟細微抽搐起來,她心急萬分,摸他的額頭竟發現還有點發燒了,孩子的狀況是一下子壞起來的。他推門進去時,水光正慌忙地将孩子裹在小毛毯裡。她擡頭看到他,隻是愣了愣,就回頭将孩子抱起,拿起旁邊的濕毛巾,跑到客廳拿了包就往外跑。章睜岚放下手裡的‐包東西,這是她的物品,來還給她,是來見她的借口,也是在回去的那幾天裡終于想明白了,或者說,不得不承認,她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了,所以最後一次過來,跟她說一聲,以後不再來尋她,讓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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