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們都是氣宗門下的,與本宮同屬一宗,以後在這宮中若有什麼難處,隻管來找本宮便是,&rdo;貴妃用塗了丹蔻的指甲,挑起杯中的茶末,彈了彈,慢條斯理道,&ldo;這宮中險惡,一着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特别你們還帶着孩子,更是不易。你們兩個,可聽明白了?&rdo;言下之意便是,你們的宗門都要聽我爺爺的,那麼你們,自然也得聽我的。聽我的就有好日子過,不聽我的就是死路一條。&ldo;是。&rdo;程婕妤虛弱地應了一聲。常娥換上一張笑臉:&ldo;我什麼也不懂,自然都聽娘娘的。&rdo;&ldo;嗯,&rdo;貴妃滿意地應了一聲,招手讓辰子戚過去,給了他一塊糕點,&ldo;小七長得真讨喜,怪不得皇上喜歡,給他娘親直接封了婕妤。&rdo;&ldo;可不是嘛,瞧瞧這小臉。&rdo;坐在貴妃身邊的紫衣女子,伸手捏住了辰子戚的臉。看似纖細的手指,卻如鐵鉗一樣,緊緊夾着臉上的嫩肉,辰子戚立時沁出眼淚來,擡眼看向捏他臉的女人。常娥看出兒子被捏疼了,想上去把孩子拉過來,卻被人擋了一下。&ldo;麗嫔就喜歡捏小孩子臉,不打緊。&rdo;麗嫔那畫着濃妝的眼睛,緊緊盯着辰子戚表情,似乎很是愉悅:&ldo;呦,七皇子怎麼像是要哭的樣子,晚上還要給皇上問安的,若是讓皇上瞧見你哭了,可是會生氣的哦。&rdo;話雖這麼說,手上的力道卻一再加重,另一隻手摸着辰子戚的後腦勺,寬大的衣袖遮擋,讓遠處的人看不清她在做什麼。那手法不同于普通人,辰子戚覺得自己臉上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ldo;我操你……&rdo;常娥一把推開拉着她的妃嫔,一巴掌扇到麗嫔的手背上。&ldo;啪&rdo;的一聲如此響亮,整個亭子裡的人都驚呆了。常娥把孩子拉到懷裡,看看辰子戚沒有任何傷痕的臉,心中咯噔一下,立時嚷嚷道:&ldo;小王八羔子,你哭什麼哭,有沒有出息?&rdo;&ldo;常婕妤,慎言!&rdo;貴妃皺眉,罵皇子是王八羔子,那皇上是什麼?&ldo;一會兒要見皇上了,這幅德行丢不丢人?&rdo;常娥大聲罵着,跟貴妃告罪,拉着兒子就走,說要回去給他換身衣服,這都哭髒了。确實到了快要見皇上的時候,貴妃也沒攔着,隻是瞪了麗嫔一眼:&ldo;她打你一巴掌,你發什麼愣?&rdo;&ldo;嫔妾……沒反應過來。&rdo;麗嫔磕磕巴巴地說,剛才常婕妤打她打得太理所當然,順口又開始罵,一切發生得太快。剛才疼得差點昏過去,辰子戚摸着臉半晌說不出話。常娥吓得不輕,拉着他看了半晌,白皙粉嫩的臉頰上,竟沒有任何痕迹。&ldo;麗嫔慣愛這般作弄人,常把一些皇子皇女叫到身邊捏臉,把人弄哭才罷休,&rdo;福喜小聲解釋,&ldo;偏皇上不喜歡小孩子哭鬧,若是讓皇上瞧見殿下哭了,定會生氣,殿下還是快些擦幹眼淚的好。&rdo;辰子戚緩過勁來,揉揉臉。這麗嫔定然是練過什麼功夫,面上瞧着不傷人,就算告狀也沒法告。重新換套衣裳,辰子戚看看鏡子中自己眼睛紅紅的模樣,緩緩攥緊了拳頭。擺手不讓福喜給他敷眼睛,就這麼登上了辇車。晨昏定省,對于皇子來說,早上要給母後請安,晚上要給父皇請安。&ldo;你,沒事吧?&rdo;在紫宸宮外面遇上了黑蛋,這人竟開口跟他說話了。辰子戚這會兒眼睛更紅了,有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随時都要哭的樣子。沒理會黑蛋突如其來的關心,跟着幾個年長的皇子進了大殿。原本的那七個皇子,辰子戚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不過他這會兒并沒有心思去認識這些兄弟,一心一意看着座上的皇帝掉眼淚。&ldo;七皇子,怎麼哭了?&rdo;正隆帝看到那眼淚汪汪的孩子,眉清目秀煞是可愛,想起來這是常娥的兒子,便問了一句。其他皇子紛紛看向辰子戚。&ldo;真沒有皇家氣度,這麼大了還哭鼻子。&rdo;原本的七皇子,現在的九皇子,看着辰子戚不順眼,便小聲說了一句。&ldo;嗚……&rdo;辰子戚癟着嘴哭出了聲,&ldo;麗嫔娘娘她……她……&rdo;這話一出口,其他皇子便明白是怎麼回事,有些同情地看着辰子戚。麗嫔那金剛指,傷筋骨不傷皮肉,根本沒處說理,就算告狀也是白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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