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涼視線重新回到辛琪身上,卻始終沒有開口。&ldo;季長風帥還是白墨帥?&rdo;随後辛琪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也不顧她回不回答,繼續說:&ldo;我看着差不多,本來長的也差不多,不過我瞅着還是款爺帥一點。&rdo;辛琪說完,門口處便響起了一陣喧嘩聲,儀式開始了,鄒父挽着鄒婷站在宴會廳的門口,周子騰站在司儀的一側,秦涼離周子騰不遠,依稀可以看得見他的顴骨處還留有一些烏青,他大概算是她見過的第一個臉上帶着傷結婚的新郎吧。季長風終于朝她們走來,一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腰上,問:&ldo;聊什麼?這麼久?&rdo;秦涼低着頭沒說話,辛琪忙笑着說:&ldo;啊哈哈哈……款爺,那個正商量着呢,實在抱歉哈,都怪我們當初沒說清楚,婷婷不知道我跟圓圓帶男朋友來……&rdo;辛琪話沒說完,誰知,身後突然有人打斷:&ldo;季先生怎麼還沒入座?騰哥特意交代過,您跟嫂子的位置在這兒。&rdo;是酒店的經理:&ldo;這不是還空着呢嘛,季先生快請坐。&rdo;辛琪半張臉頓時黑了下去,張嘴欲解釋,季長風已經長腿一邁坐了下去,說:&ldo;儀式開始了,先坐吧,我們一會兒就回去。&rdo;秦涼始終都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絲毫情緒,季長風小時候在外面野性大,剛送回家的時候,别說站坐禮儀,吃飯都是用手抓。後來,季母一點一點教他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可是學齡前那段時間是小孩子學東西最快的,思想也是最根深蒂固的,一直到成人,他的都喜歡一手搭着隔壁的椅背,一手把玩着打火機,翹着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又灑脫不羁的樣子,一直到後來,被季母幾次敲打到腳都腫了才慢慢□回來。季長風幾乎沒在看台上,一直都盯着秦涼看,秦涼被他瞧的有些尴尬,便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小聲的問道:&ldo;看我幹嗎!&rdo;季長風今晚特别怪異,也不說話,就一直盯着她看,一看她臉色有些不對就立馬問道:&ldo;怎麼了?&rdo;秦涼無語的沖他翻了個白眼:&ldo;你别這麼盯着我看行不?别人以為你神經病呢。&rdo;其實那時候,秦涼真的沒明白季長風心裡是怎麼想的,還以為是剛剛跟辛琪的話被他聽見了,莫名的竟然有些心虛。&ldo;周子騰先生,請問您是否願意娶鄒婷小姐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這世界?&rdo;整個宴會廳是司儀朗朗回旋的誓詞,秦涼在心底不住喟歎。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低的聲音:&ldo;你這黑土,怎麼去那麼久。&rdo;是白墨當年的室友。秦涼猛然擡頭便裝進那雙熟悉又缱绻的眸底,曾經那雙眸子充斥着熱血激情,現在卻隻餘深邃的一抹,淡淡的望着她,周身嗡嗡嘈雜細碎的人聲仿佛都安靜下來,一頭幹淨的短發,好像比以前更成熟了。她的小臉幹淨白皙一如從前,那雙澄澈有神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一如大四畢業那年,早晨盛開在學校花壇裡還帶着霧氣潔白純淨的栀子花,那場大雨,把那些栀子花也打的七零八落,奄奄一息。辛琪一臉懊惱的拍了拍額頭,低聲在袁媛耳側說:&ldo;鄒婷搞什麼鬼?嫌日子過的太清閑?&rdo;其實,季長風跟白墨沒有辛琪說的那麼像,季長風的成熟跟穩健是白墨無法比拟的,要說像也隻是那雙眼睛跟輪廓吧,辛琪隻能在心底暗暗祈禱,季長風對自己的長相不那麼敏感。這一桌吃的很沉默,舞台上熱鬧一片,是做遊戲時間。秦涼鞠了捧水狠狠的往自己臉上潑去,辛琪緊随其後,倚着廁所門連連啧聲,&ldo;啧啧啧……這是在洗臉呢還是在洗腦呢?&rdo;秦涼雙手撐着洗手台,認真得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很久,說:&ldo;琪琪,我想一個人待會。&rdo;辛琪一怔,罵罵咧咧的轉過身,嗤道:&ldo;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會死。&rdo;卻被站在門口的男人吓了一跳沒好氣道:&ldo;白醫生,男廁在那邊。&rdo;白墨不以為意,微微颔首道:&ldo;我等她。&rdo;辛琪卻突然啐了口煩躁地說:&ldo;一群神經病!&rdo;說完就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的往宴會廳走。白墨往前踱了兩步,倚着女廁的門,盯着鏡子前的女人,低聲說道:&ldo;還不出來?&rdo;聲音一如往常,聽的秦涼卻想哭,眼眶直泛酸,想了很多遍的場景,她發現其實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老朋友相遇而已,她就站在洗手台前,不挪動一步,字字清晰,沒有她以為的艱難:&ldo;你回來了。&rdo;&ldo;是啊,我回來了。&rdo;白墨嘴角勾着笑,陌生而又熟悉。她想過千百種對白台詞,最過分的一種也是走上前去狠狠給他一巴掌,然後罵他:&ldo;他媽的還滾回來幹什麼?&rdo;可是,她突然發現,她沒有力氣做這樣的事,擡不起手,開不了口。五年的期盼,仿佛到了頭,她終于等到他回來了,可是她已經嫁了人。周子騰惴惴不安的看着一側的男人,季長風面無表情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見到婷婷說的那個男人之後,他心裡有一刹的猶豫,雖然摸不透秦涼在季長風心裡的地位,但是憑着上次的事情,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可是鄒婷都已經把人請來了,總不至于讓人家出去吧。一桌一桌的酒敬過來,季長風卻一動不動的坐在位置上,周子騰心裡直打顫,小聲嘀咕道:&ldo;早知道是這茬,我就……&rdo;鄒婷橫了他一眼,順勢望去,戳了戳他的額頭沒好氣道:&ldo;出息!出事兒我擔着。&rdo;周子騰見他現在還沒什麼反應,在心底暗暗腹诽:你擔着你擔着!你犯的錯還不是記你老公頭上,有區别麼?季長風依舊是在廁所門口找到秦涼,小姑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出神。宴會廳設在走廊的盡頭,之間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裡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大夥都有些喝高了,正常的氣氛很high。而外面,季長風雙手插着褲袋站在走廊的盡頭,秦涼抱着雙臂靠在走廊雪白的牆壁上,不過隔了一扇薄薄的玻璃,仿佛就隔了一個世界,兩個人靜靜的望着對方,誰也沒有試圖去打破目前的沉默。秦涼的眼眶泛着紅,明顯哭過,她吸了吸鼻子走到季長風面前,張了張嘴,卻被他搶先說出口:&ldo;問過你那麼多次為什麼嫁給我,其實這才是原因對麼?&rdo;走廊的另一面是透明的落地窗,這是北川市最豪華跟奢侈的酒店頂層,可以看見整個北川市的夜景,夜幕濃重,如薄紗般德爾月光淡淡的籠罩着整座城市,窗外霓虹閃爍,北川市區的夜生活一如既往的精彩。秦涼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從何解釋起,季長風忽然煩躁的掏遍了口袋,終于找到剛剛周子騰分給他的一支煙,又憶起那天她說完戒煙要孩子之後早就把打火機扔進河裡了。他頹然的捏着手裡的煙,突然笑了:&ldo;你剛剛表情就不對,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rdo;季長風忽然沒了力氣一般松了手,狹長的煙便掉落在地上,孤孤單單,然後他的聲音漸漸輕了下去沙啞而低沉:&ldo;因為我欠你一個婚禮,所以你才看起來那麼難受。&rdo;他剛剛還在想,如果他還她一個比這更盛大的婚禮,她應該不會那麼難受了吧?可是最諷刺的是,她的難受根本與他無關,即使送她一個世紀婚禮,她也不會為此揚眉。季長風走了,是鄒銘過來接秦涼的,他恭恭敬敬态度有些疏離的說:&ldo;夫人,請上車。&rdo;季長風走的時候,秦涼被灌了些酒,腦子現在還有些暈暈沉沉的,忍了好久才終于問鄒銘:&ldo;他呢?&rdo;鄒銘專心的開着車,說:&ldo;先生去公司了,臨時有些事。&rdo;秦涼哦了一聲,沒有再追問,哪來的什麼公司臨時有些事,不過就是躲着她罷了。這一躲,估計又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着他了。秦涼搖下車床,微涼的夜風呼呼的吹在她的臉上,頰側的紅暈稍稍褪去了些,人倒是沒清醒多少,沖鄒銘說:&ldo;我不回家,我要去公司。&rdo;鄒銘沒有理她,油門更是一腳踩到底,說:&ldo;您先回去歇着,先生處理完事情會回家的。&rdo;秦涼扯着嘴角笑了笑,說道:&ldo;不……他不會回來了……&rdo;&ldo;麻煩您多看看先生為您做的事,還有,您先把車窗搖上,小心感冒了……&rdo;鄒銘先送了季長風跟白墨見面,心裡便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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