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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第1頁)

将房子裡裡外外清掃了一邊,拖着行李箱又回到了原來的住處,房子很久沒住,地闆上都積滿了灰。秦涼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雖不及季長風那張大又軟,但總歸還是自己的味道,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便沉沉的睡去。她做夢了。夢見小時候夏日的黃昏,她跟慕夏追逐嬉鬧在那條林蔭小道上,她們一路上遇見了很多人,爸爸媽媽,鄰居家的大爺,隔壁家的小黃,仲喬,辛琪等等。小道的盡頭,站着一個男人,挺拔清隽的背影,風衣及膝,衣袂飄飄,秦涼喊了聲:&ldo;叔叔,你擋着我們道了。&rdo;慕夏卻紅着臉望着那男人的背影,那男人慢慢的回過身子,一張俊逸而又熟悉的側臉……秦涼怔了怔,她看見季長風後面,是懸崖,沒有路。她跟慕夏好像就走到這裡了……之後的幾天,秦涼的電話再也沒響過,除了袁媛跟江靜找過她幾次,辛琪自那日酗酒之後便一病不起,公司便再也沒去了,部門裡傳的沸沸揚揚,有些自以為好心的同事圍繞在秦涼身側問長問短。秦南出院的那天,梅文芳在病房收拾東西,秦涼忙的跑上跑下,出了一身汗,發絲混着粘稠的汗水貼在額際,她随意的擡手攜去,小臉紅撲撲的。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ldo;夫人。&rdo;秦涼條件反射的回頭,鄒銘站在人群中,她微微扯了扯嘴角,&ldo;生病了?&rdo;鄒銘搖了搖頭,&ldo;是先生生病了。&rdo;秦涼一愣,良久才點了點頭問道:&ldo;怎麼了?&rdo;&ldo;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do;作者有話要說:秦涼跟着鄒銘走到病房門口,其實跟秦南病房隔得并不遠,出來走幾步路便能看見,終歸還是緣淺,無緣對面不相逢。剛行至門口,秦涼透着房門的小玻璃床看見他靠在床頭神情專注地在畫東西,鄒銘小聲的說:&ldo;先生熬夜畫了兩天的效果圖,再加上那天晚上吹了一夜的冷風,第二天就發高燒了。&rdo;&ldo;你們先生很怕冷?&rdo;秦涼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兩人在車裡的對話。鄒銘一愣,答道:&ldo;嗯,他畏寒,先生沒告訴過你吧,小時候被大公子不小心關進冷藏庫裡,就落下了病根。&rdo;冷藏庫?!秦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鄒銘微微怔忪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ldo;進去看看吧,也許他會高興些。&rdo;随後鄒銘又讓人送了些白粥過來,端起瓷碗遞給她,&ldo;他很久沒吃東西了。&rdo;病床上俊挺的男人低着頭很安靜的拿着筆在紙上描摹,額際的碎發微微垂下,藍白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俊逸的眉目盯着面前的畫闆,他有些不耐煩的擡起頭,瞧見是她怔愣了片刻,眸底閃過一瞬即逝的欣喜。然後,闆着臉問道:&ldo;你怎麼來了?&rdo;秦涼端着瓷碗走上前,舀了一勺粥又忙吹了吹遞到他嘴邊說道:&ldo;鄒銘說你很久沒吃東西了。&rdo;季長風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此刻緊繃着更不好看,緊抿着唇沒有說話,秦涼啊了一聲,有點像在哄慰小孩子那般,他有些尴尬的别過臉去,說道:&ldo;我三天沒回家了。&rdo;秦涼認真的聽他說着,嗯了一聲,&ldo;然後呢?&rdo;季長風沉眸,咬牙道:&ldo;你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rdo;秦涼突然笑了,笑容明媚的教他覺得很刺眼,然後聽她緩緩說道:&ldo;那是因為我也三天沒回去了,季先生。&rdo;&ldo;為什麼?&rdo;季長風很久才尋回自己的聲音。秦涼攪拌着碗裡的粥,狀似無謂的說道:&ldo;因為那裡不是我的家呀。&rdo;病房的氣氛降到了冰點,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季長風黢黑的雙眸緊緊的盯着她,盯了很久很久,他才開口問道:&ldo;秦涼,你到底想要什麼?&rdo;你到底想要什麼‐‐頗為無奈的語氣,生生砸在秦涼心裡,想要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想要的有很多,又好像什麼都不想要。病房外,鄒銘守在門口,長廊的不遠處傳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腳步聲,鄒銘輕聲喊道:&ldo;坤叔。&rdo;周坤出了車禍除右腳骨折外隻受了些皮外傷,今天稍微好了些護士說可以稍微活動活動。他面無表情的問道:&ldo;先生呢?&rdo;鄒銘笑道:&ldo;在裡面,你就不能笑一笑?真是比先生還冷血。&rdo;坤叔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接話,正要推門進去,就瞧見一道嬌俏的身影坐在床頭,狐疑的掃了眼鄒銘,鄒銘苦笑着解釋道:&ldo;剛剛在醫院碰上的,我看先生不肯吃飯又不肯吃藥,死馬當活馬醫吧,别說還真有效,夫人一進去,先生臉色就變了。&rdo;周坤盯着瞧了片刻沉默的轉身離去。鄒銘對着他微弓的背影搖了搖頭,聖心不可測也‐‐鄒銘對秦涼的态度自己也說不清,當他以為秦涼把先生送給她的表送給那個男人之後,心裡也摒棄過,鄙夷過,當後來聽說是為了替舅舅還錢,又有些替她難過。這種滋味他也嘗過,有些血緣是切割不掉的。再恨再氣,當你看着他走投無路的時候,難道真的忍心讓他走上絕路嗎?可是慕小姐對他跟坤叔也很好‐‐給他十個腦袋他都想不過來這些關系,他隻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負義。秦涼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揚,想起電視劇裡最經典又白搭的台詞,舀起一勺,放在他嘴邊,說道:&ldo;我要的,你又給不起。&rdo;季長風看着她亮晶晶的雙眸差點沉浸在裡面,&ldo;你倒說說看,看我給不給得起?&rdo;秦涼環視了一圈,視線停留在他的效果圖上面,眸子微閃:&ldo;唔……那我就要你這效果圖吧。&rdo;氣氛有些僵硬,季長風斂起微沉的雙眸,收起畫稿,說道:&ldo;我還以為你會說,我要你的之類的。&rdo;秦涼怔了怔,腦海中閃過慕夏的手表,旋即笑了笑,&ldo;要來做什麼?&rdo;季長風蓦地怔住,微提的嘴角微微挂了下去,有且隻有一顆的真心,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捧出來,卻被人這樣的不屑一顧。&ldo;你要畫稿幹什麼?&rdo;秦涼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微光,答道:&ldo;你畫的好看呗,我小時候就幻想過以後可以住在這種農莊裡養老,然後種滿園的山楂樹,一邊吃着山楂果,一邊看着山楂花。&rdo;&ldo;你喜歡山楂樹?&rdo;季長風嘴角微抽,女孩子不是應該喜歡薰衣草,玫瑰花之類的麼‐‐秦涼愣了愣,&ldo;我很俗喜歡實在的東西,山楂樹除了開花還會結果,還能做藥引子,多好。&rdo;而且,山楂樹還象征着最純潔的情。山楂樹要在海拔100到1500米的地方才能養殖,北川的海拔很低,很難種植,在香山,遼江等地區才有這種農莊。香山,是她一直都很想去的地方,聽說那裡山清水秀,四面環山,潺潺的溪水靜靜的流淌着,澄淨的溪面波光粼粼,四周嶙峋的山石環繞,金黃的日光照拂着,寂靜空廖的山間響徹着泉水的叮咚聲。想想都美好的地方,那是她一生的夢想。病房陷入片刻的沉默,秦涼說了半天,季長風還是沒吃一口,粥已經有些涼了,她又拿手捂了捂,隻餘一絲餘溫:&ldo;算了,已經涼了,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rdo;季長風環着雙手望着她:&ldo;你做的。&rdo;秦涼做的飯算不上特别好吃,隻能說一般般,但季長風就是喜歡那股味道,從小到家,家裡的飯菜都是保姆做的,跟飯店一樣,胡蘿蔔雕花,西蘭花配菜,做工精細是精細,但是總感覺少了些什麼。第一次吃秦涼做的菜,盡管沒有保姆做的好吃,但是他喜歡那種感覺。&ldo;今天沒時間,我爸出院。&rdo;秦涼垂眸。季長風又追問:&ldo;那明天。&rdo;&ldo;明天要上班。&rdo;&ldo;那後天。&rdo;&ldo;後天有應酬。&rdo;……季長風深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笃定地說道:&ldo;秦涼你在生氣。&rdo;&ldo;沒有,我能生什麼氣。&rdo;秦涼自顧自的收拾起碗筷,起身往外走,&ldo;我爸還在等我,我尋了空擋再過來看你。&rdo;說完便開門出了去,步子極快。門口的鄒銘盯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撓着腦袋愣神之際,身後傳來&ldo;啪&rdo;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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