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别跟他廢話了,趕緊弄完趕緊走!”見張志說起來話沒完沒了,後面跟着的一堆人也終于不耐煩了。
顧安然背靠在牆壁上,已經不抱有任何僥幸了,來的人都是異能者,他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哪兒能逃的出去呢?沒想到幾年都在喪屍群裡九死一生的出來了,到了最後卻要死在異能者人類的手裡。
被冰系異能者凍結出來的冰刺穿刺進身體裡的感覺并不好受,除了傷口本身的痛苦更難以承受的還有冰涼刺骨漸漸滲入軀體的寒冷,似乎連血液都凍結住了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放慢了一般,他已經沒有足夠支撐住身體的力氣,攥着刀柄的手再抓不緊。
“哐當――”短刀砸在了地上,他也靠着牆緩緩的坐在了地上。
“……”顧安然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看着這些人,又沒有什麼話能出口,他有什麼能說的呢?是把這些人痛罵一頓解恨,還是說自己這半生有多可悲?
無話可說。
到了最後還是無話可說,即使他有滿腔的憤懑和恨意,都無法用任何的言語表達出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麻木,隻有他的心跳和思維還在運作,他覺得自己不該就這樣了結了自己的一生,但意識已經昏沉起來。
如果有下一世,那些人……
在髒亂的走廊裡,耳邊盡是不懷好意竊竊的低語,顧安然終于閉合上了眼睛。
第2章
睜開眼睛的瞬間顧安然以為自己大概是到了天堂。因為頭頂上的這塊又老有舊的床闆分明就是他大學時期住的宿舍才有的,環視了一圈他還是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大學宿舍。
顧安然記得有一種說法是說天堂其實就是人一生中最好的回憶。那時候他還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現在看來估計是真的。
但是為什麼是在學校?他可不覺得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是在大學的校園裡。
顧安然極為順其自然的接受了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如一個死屍一般癱在床面上,打算等自己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起。
“啪――”一塊冰涼又浸滿了水的毛巾飛到了他的臉上,還在被子裡感覺不出來溫度的顧安然感受到了來自初冬深深的惡意。
“老五你個智障快起來!!!”還有來自室友并不親切的問候。
好……好難聽的聲音……似曾相識,又熟悉又嫌棄。
顧安然蹭的坐起來,一把抹下了蓋在臉上的濕毛巾,看着站在他床邊叼着牙刷滿臉痘痘的人。
“老三……”開口的時候鼻腔發酸,難以抑制的懊悔和悲痛在胸腔裡轉了幾圈,最後都直直的沖上了頭腦,淚水無法控制的流了出來。
“老...老五你沒事吧......”滿臉痘痘的人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顧安然,然後飛快的跑了出去,邊跑邊叫着:“沈毅啊快來看看你家安然!!”
顧安然現在才覺得不對勁起來,這一切都太真實了,手上還握着的毛巾已經快被體溫暖熱了,但濕淋淋的放在手裡已經開始有滲出來的水一滴滴的落在被子上。他忍不住将腿伸出被子外,接着就被室内冰冷的空氣凍得一哆嗦,連忙收回了腿把被子嚴嚴實實的攏在身上。
據說人死後是沒有知覺的。
他這樣,應該算是沒死吧。可是他又分明記得很清楚那冰刺穿透身體的感覺,那些生生死死的片段分明都在腦海裡清晰的就像是昨天剛剛發生一般,而現在看來,那些驚心動魄的回憶會不會隻是一個夢?
沈毅聽到李承一直在叫自己,似乎還和顧安然有關,也不顧還在洗漱就直接跑着過來了,一進門就看到顧安然怔怔地坐在床上,眼裡翻騰的情緒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安然?”他走過去拍了拍顧安然的肩膀。
沉思中陡然聽到了自己不知想了多少個日夜的聲音,顧安然立馬擡起了頭,他想看到的人就站在他的床邊,冷峻的面孔還帶着屬于校園的青澀,不是他記憶力末端裡剛毅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樣。
“沈毅!”顧安然極為高興的叫了一聲,接着就哽咽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沒辦法相信那些就是個夢,他親眼看着這個人在自己面前倒下,沒有鮮血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沈毅就站在他前方,以一個守護的姿态,緩緩地倒了下去,那是他最痛恨自己沒有異能的時候。
“怎麼了?”沈毅一見顧安然這樣就心慌,他和顧安然很小就認識,十幾年來見到他哭的樣子一手就數的過來,現在是生怕他受了什麼委屈。
“......”顧安然眼淚掉個不停,嘴裡含含糊糊說了幾句什麼。
沈毅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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