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馳惡聲惡氣地叫他:“不許動。”把他摁在牆上,用力吮吸他的嘴唇。他顫抖的手臂碰到裝花椒的玻璃罐子,險些将那罐子碰翻在地。李月馳卻什麼都不管,隻是用力掰正他的腦袋,迫使他看着他。
兩個人的呼吸繞在一起,李月馳說:“學弟。”
唐蘅伸手,撫了撫他汗濕的鬓發。
李月馳說:“你唱吧。”
又是《夏夜晚風》。今晚他坐在草地上唱這首歌的時候,以為那是最後一次。
唐蘅的聲音有些顫,好像嗓子不是自己的,夏夜裡的晚風,吹拂着你在我懷中,李月馳低下頭把臉頰埋在他肩窩裡,熱熱的,月亮挂在星空,牽絆着你訴情衷,他們肌膚相貼時汗水融進汗水,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李月馳的,一顆寂寞的心的愛,一個還在等待的愛,唐蘅唱不下去了,後腦勺抵在坑坑窪窪的牆壁上,閉了眼。
李月馳沒有擡頭,問:“你哭了?”
唐蘅咬牙反問:“你還難受嗎?”
“難受,”李月馳放慢了語速,“我喝得太多了,頭疼。”
是的,否則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我怎麼能出現在這裡。唐蘅想。
“她爸爸請我喝酒,說這一年多辛苦我了,”李月馳的聲音幾不可聞,“她病危了。”
唐蘅不知該回答什麼,沉默片刻,說:“節哀。”
“其實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下過病危通知書,但是這次……可能挺不過來,”李月馳籲出一口氣,又揚起臉,“你看我說的對吧,一切都有代價。”
“她也是代價?”
李月馳搖搖頭,不說話了。
這天晚上唐蘅留宿在李月馳的出租屋,兩個人擠一張單人床。李月馳很快就睡着了,呼吸沉沉的,似乎格外疲憊。唐蘅則睜眼望着那方狹窄的窗戶,原來站在窗前并不能聽見“長愛”的歌聲,原來李月馳早就見過他。就這麼一直望到後半夜,他知道今夜過後,李月馳一定會後悔。
第38章寶通寺(一)
早上唐蘅醒來的時候,李月馳已經不見了。吊扇有氣無力地轉着,窗戶也被推開,暗綠色的紗窗在晨風中微微顫動。
手機上一大串未接來電和短信,沒有一個來自李月馳。唐蘅起身洗了把臉,有點茫然地站在房間裡,他甚至不知道李月馳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昨晚被他碰倒的玻璃罐子端端正正立在整理箱上——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唐蘅目光一頓,看見香薰下面壓着一張紙條。
是李月馳的字迹,有些潦草:我去醫院了,整理箱裡有方便面。
唐蘅把紙條壓回去,沉默片刻,又抽出來,折成一枚小小的方片放進吉他包。這是個碧空如洗的早晨,到底是入了秋,晨風清清涼涼,陽光也明亮幹淨,好像昨夜的一切都如露水似的,被晨風吹過,被陽光曬過,已經蒸發幹淨了。唐蘅自嘲地想,怪不得有個詞叫“露水情緣”,發明這個詞的人是不是和他一樣經曆了這樣的早晨?青天白日,各奔東西。
唐蘅背起吉他,關好李月馳家的門——上次被他弄壞的門鎖,也已經換成新的。
早晨八點整,巷子裡靜悄悄。路過“長愛”,門自然沒開。草地上幹幹淨淨,也看不出昨晚音樂派對的痕迹。唐蘅到巷口吃了一碗襄陽牛肉粉,配一杯冰鎮米酒,又加一顆鹵蛋。他知道自己下一次來這裡,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吃完早飯,唐蘅撥了蔣亞的電話:“喂,是我。”
“你誰……你他媽的,你死哪去了!”蔣亞原本睡意朦胧的,忽然一個激靈,扯開嗓子大罵,“你别以為我們沒看見!昨晚你和那誰一起走的!操了他不是直男嗎……”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
“沒幹點别的?”
“能幹什麼别的?”
“給他兩耳光啊!”
“……”
“咳,”蔣亞頓了頓,認真地問,“真的啥都沒幹啊?”
“沒。”
“靠,我輸了。”
安芸搶過手機,笑嘻嘻地說:“我倆打賭,他賭你睡了李月馳,我賭沒有。”
唐蘅說:“那你赢了。”
“你還是趁早滾蛋去東京,”安芸忽然不笑了,低罵道,“我看隻要李月馳沒死,你在武漢是安生不了。”
唐蘅平靜道:“你說得對。”然後挂了電話。
他走出東湖村,來到珞瑜路上,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東湖村,珞瑜路,街道口,漢陽大學,哪裡都是李月馳。奇怪他們才認識多久?不到兩個月。好像認識了兩年,他能想象出李月馳是怎樣穿着“青文考研”的T恤走進東湖村,是怎樣背着背包穿梭在珞瑜路的人群中,是怎樣走進街道口地鐵站的地下通道,走進漢陽大學裡去。他會在地鐵站門口買一束三塊錢的栀子花嗎?也許不會,但他會認真地嗅一嗅那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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