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給我罷?”媚媛說,把匕首舉在眼前細看,一絲血迹也沒有。瑾襄一時沒回答,媚媛便生氣地把匕首丢在瑾襄腳下,尖叫道:“我才不稀罕呢!”
等大人們都趕過來時隻見媚媛在哭,她撲進王宮總管的懷中,把臉埋在養父的綢衫裡,顫抖地驚惶尖聲道:“血!血!”
“乖囡不哭,不哭。”王宮總管抱着媚媛柔聲哄勸,對将軍歉然道,“小女膽怯,怕見紅。”
将軍檢查瑾襄的傷勢,傷口很深,匕首已觸上了肋骨。也幸虧是觸上了肋骨,不然很可能就紮破了心髒。“她說她什麼都不怕,所以我想吓吓她……”瑾襄垂着眼不高興地說,“我隻是想吓唬吓唬她,誰知道她真哭了,膽小鬼!”
媚媛隻俯在王宮總管的懷裡失聲痛哭,瑟瑟發抖。瑾襄是将門虎子,日後馳騁沙場,還要殺人不眨眼哩,花骨朵似的媚媛怎麼會有他那麼大的膽呢?見了這血淋淋的場面,自然吓得不輕,此番去後,很久都沒有再來。瑾襄在家裡吃得好養得好,傷很快就痊愈了,不過一想起媚媛那大哭的模樣胸前傷疤就隐隐作痛,好像他不僅一塌糊塗地慘敗,還要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敗得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将軍和将軍夫人議論過這兩個孩子的交往。将軍夫人反對,因為王宮總管如今再富貴顯赫,那也是個太監;媚媛是他的養女,說起來來曆真是不明不白,而且看看媚媛那撒野的小羅刹樣兒!将軍沒吭聲。不過将軍夫人的話模糊地傳到了瑾襄的耳朵裡,瑾襄似懂非懂。等瑾襄痊愈後媚媛再次來時,兩人并排坐在水池邊的漢白玉階梯上,瑾襄看四下沒人,便告密一般對媚媛說:“我娘說,以後不許我娶你。”
“啐!誰要嫁你!”媚媛斜着眼睛看瑾襄,哈哈大笑起來,“以後我要當王後!”
瑾襄生氣地看着媚媛,他本來有個完美的計劃:如果媚媛表示不開心,那麼為了安慰她,他就要告訴她一個秘密。他想這個秘密或許會是他唯一的珍寶,能夠讓媚媛驚奇歡喜一下。這或許會是他唯一的勝利,沒想到又吃了敗仗。
媚媛隻是把黃色的鮮枇杷果倒在裙子裡,一顆一顆地剝着吃。她把零碎的果皮丢了一地,嘟起嘴,鼓足氣,噗地一聲把枇杷核吐出去,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就飛進水裡,全然沒有一點兒小姑娘的秀氣斯文樣。
“你看這個。”瑾襄小心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香囊,兩面都繡着牡丹花,綴滿一百零八顆淡紫色的小珍珠,四角垂着金黃色的流蘇。但這不算稀罕,稀罕的是這香囊的氣味幽雅高貴,馥郁綿長。這是宮廷或最顯貴的豪門才能得到的最名貴的香料。毫無疑問這個小香囊是将軍夫人的。瑾襄要得到這個東西沒少花心思,倒不是将軍夫人吝惜寶貝舍不得給,而是不高興兒子要這女人才用的東西,簡直不像話。
媚媛嗅了嗅,皺着小鼻子沒說話,看起來不大喜歡。
“是……是龍涎香!”瑾襄結結巴巴地說,“是龍從海底飛起來的時候,龍的唾液滴在海面凝結成的……最好的香料……”
“假的!”媚媛笑得前仰後合,用手揉着肚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哈哈哈!才不是什麼龍的唾液,哈哈哈!其實是……哈哈哈!是海裡一種長得像大魚一樣的巨獸拉的屎粑粑!哈哈哈!你喜歡臭屎就自己聞罷!哈哈哈!我才不要!哈哈哈!惡心死啦!”
媚媛一面笑一面朝旁邊挪開了一尺遠,渾身顫抖,似乎真怕瑾襄用那巨獸的糞把自己熏臭了。瑾襄簡直說不出話。這分明是最上等最名貴的香料,他又撒嬌又搗亂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寶貝,居然會被她污蔑為“屎粑粑”!屎粑粑!虧她說得出來!不過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好像憑空真的落下一團臭哄哄軟綿綿的東西砸在頭頂,砸得他滿盤皆輸。他真的有點兒生氣了,緊緊攥着香囊直到捏變了形。“不要就算了。”他咕哝道。
媚媛已經把大個兒的枇杷都吃完了,剩下最後一個最小的拿在手裡。她先用指甲在果皮上劃出印子,然後小心地翹着手指,變戲法一般,居然把果皮剝成了五瓣花的樣子,果肉則完整地露了出來。“呐,給你。”她輕柔地把那朵花一般的枇杷果遞在瑾襄面前。瑾襄驚得猶如被雷劈了,從沒見媚媛這般和善,方才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反正這香囊她不要,他也不會戴。是不是龍涎有什麼要緊?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罷。正要接過,媚媛卻得意地大笑起來,把枇杷狠狠丢進水中,乜着眼睛看瑾襄,傲然道:“才不給你呢!”
媚媛不僅把那顆枇杷丢下了水,她還把耳環解下來丢下水,把頭上戴的碧玉钗摘下來丢下水,又專注又開心地凝視着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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