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湘潭縣最大藥房,走進一個模樣俊俏的小書生,老掌櫃擡眼一瞧,便看出是個女扮男裝的少女。這也難怪,這年頭漂亮女子外出很危險,市面上的地痞流氓還有官府管管,真正碰到武林人士犯了事,官府最多出個通緝令意思意思,從衙門口過都不帶搭理的。
幸好武林人士也不是鐵闆一塊,各地幫會雖然收些保護費,但也會維護各地秩序。至于更厲害的高手,自有這些幫會背後的大門派對付。
最可恨的是那種各地流竄的厲害家夥,若沒有結下死仇,各門派也不會死拼,往往隻是趕走了事。
“掌櫃的,這藥方上的藥有嗎?”少女遞來一張藥方。
掌櫃的接過看了看:“姑娘這方子是金瘡藥吧,有兩味藥材比較貴,我算算。”算盤噼裡啪啦一陣打,“這一付藥兩千兩百三十文。”
少女問道:“你這能按方子制成藥散不?”
掌櫃笑道:“當然可以,代制藥散每劑需加三十文。”
少女點點頭:“幫我配兩付金瘡藥,制成藥散,再幫我找些小瓶子裝。”
“好,姑娘稍等。”掌櫃交待夥計學徒按方抓藥制藥,自己又好奇問道,“姑娘這副藥方與尋常金瘡藥不太一樣,所用藥材貴出十倍不止,不知藥效如何?”
少女道:“我也不知道藥效怎麼樣。”
掌櫃暗暗點頭,心道這方子有點意思,回頭試試效果如何,如是好用,店裡就多了種上品金瘡藥,那些武林人士需求應該很大。
過了一盞茶功夫,兩付金瘡藥制好,藥散裝了四個瓷瓶。掌櫃遞給少女,微笑道:“兩付四千五百二十文,取個整,四千五百文吧,這瓶子就不收你錢了。”
專門特制金瘡藥,這少女估計是習武之人,就當結個善緣。
“好,這還有張方子,掌櫃的您給看看。”少女接過瓷瓶塞袖子口袋裡,又從裡面摸出一張藥方遞給掌櫃。
掌櫃接過,随即面色古怪地看着少女道:“有倒是有,隻是這藥方——”
少女故作鎮定道:“我嫂子知道我來藥店,讓我來幫着一起抓的,可是藥方有問題?”
掌櫃道聲難怪,又贊歎道:“開這方子的是高人啊,這方子既能助興,又兼補了身子,藥性互相輔助,實在是妙。不過姑娘要提醒你嫂子,再好的方子,若消耗太多,怕也會入不敷出。”
少女故作不懂,隻得哦了一聲道:“這付藥也幫我抓一付制好。”
掌櫃又是一陣算盤噼啪,然後道:“這藥要制成丸才好,制作麻煩些,再加藥材更貴,和剛才的金瘡藥一起算你十貫吧。”
少女點點頭,從袖中摸出幾張銀票,從中數出幾張,正好是十貫。
掌櫃謝了接過:“這藥制作時間更長,估摸要半個時辰,姑娘若還有什麼事可以辦好了再來取。”
少女道了聲好,轉身出了藥店。
掌櫃搖了搖頭:“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嫂子,竟然讓沒嫁人的小姑子來買春藥。”
說着,掌櫃的吩咐徒弟照看櫃台,自己抓了藥去後堂親自制藥。這方子很有意思,他準備多做一付,自己試試效果。
買藥的少女自然就是常曦,她出了藥店,走進不遠的錢莊,拿銀票換了些現銀,又換了些一貫、兩貫的銅錢計量的銀票,她發現大多數地方實際上還是以銅錢為單位計價,用銅錢計量的銀票算賬更方便,不像用銀子又要稱又要剪的太麻煩。
當然,她也可以學一些土豪銀子扔過去說聲不用找了,但她上輩子窮了那麼久,這習慣一時還學不來。
常曦出了錢莊,拐入一個巷子立刻默念傳送,如果有人跟蹤,果然,她看到一個猥瑣的家夥快步追到巷口,然後呆立原地,之後搖頭失望離開。她貼緊牆壁屏住呼吸,在對方眼中,她拐入巷子後就消失不見,肯定是有高明的輕功在身,自然也就識趣地退走。
常曦的神域,一處獨立的屋子,屋裡四周點滿手臂粗的蠟燭。林平之一個人坐在屋内,等着最後時刻地到來。
常曦推門進去,望着林平之面帶不忍道:“你真的決定了?過了今日,再想後悔就完了。”
林平之淡然一笑:“沒什麼好後悔的,現在能有機會救父母,已經比之前的絕望好多了。”
“要救父母,你也可以依靠他人之力啊?”
“就算這次靠别人救了父母,下次呢?下下次呢?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不相信打我林家辟邪劍譜主意的隻有青城派一家。就算我把劍譜送給别人,别人出于保密,我們一家也難免一死,隻有我自己擁有強大武力,才能保住我的家人。”
“要不你先找個姑娘成親,等誕下子嗣延續了你林家香火,再練這劍法怎麼樣?”
“香火啊。”林平之輕笑一聲,“我祖先到底是誰都不知道,延不延續香火又有什麼重要?”
“那你以後遇到喜歡的姑娘怎麼辦?你會後悔的啊!”常曦覺得這家夥實在太倔了,那麼急幹嘛。
林平之笑而不語。
常曦不再相勸,一揮手,桌上出現一排排瓷瓶,旁邊又有一把鋒利的匕首,很多紗布。
“旁邊的竈台可以燒水,紗布這些一定要在開水中消毒。匕首也一樣,要先用火烤。這些瓶子是按劍譜上的方子配的金瘡藥。後面每天三頓我會把飯菜放在門口,若還有什麼需要你到時候跟我說。”
交待完這些,常曦心情沉重地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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