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拿打火機點了根煙,側目看她,&ldo;怎麼了?&rdo;她目光看着窗外,街景旖旎,霓虹連成光束飛快倒退。她說:&ldo;往前再開一段就到人民公園了。&rdo;他被濃煙熏得眯了下眼睛,臉色冷靜,沒說話。餘兮兮勾唇:&ldo;走吧,我們去那兒坐一會兒。&rdo;夜深人靜,公園裡空空蕩蕩,喧嚣不複,隻有高處的幾盞路燈投下冷黃色的光。秦峥把車停在大門口,牽着餘兮兮進去,順着一條蜿蜒小徑往裡走,幾分鐘後,在一張長椅前站定。&ldo;你等等。&rdo;她輕聲說。他于是站在原地等,黑眸沉沉盯着她,目光極深。她從包裡拿出紙,仔仔細細地擦座椅和靠背,然後轉身,往自動售賣機裡投入紙币,買了兩罐啤酒,最後踅身回來。半刻,餘兮兮坐下來了,拍拍旁邊,秦峥也弓腰坐下。她摳開拉環抿了點酒,轉頭對他笑:&ldo;有沒有什麼不一樣?&rdo;&ldo;什麼不一樣?&rdo;&ldo;上次,這裡擺了一個食品包裝盒,我說要請你吃飯,你打的包。&rdo;她唇角往上彎,把另一罐啤酒的位置挪了下,&ldo;然後這個酒罐子應該在這兒……唔,差不多了。&rdo;秦峥垂着眸回想半刻,點頭,&ldo;你記得很清楚。&rdo;&ldo;當然了,&rdo;餘兮兮拿酒罐子碰了碰他的,特别認真:&ldo;我這輩子秦峥的唇從她的頭頂一直到她的額頭,眉心,鼻尖兒,她在他懷裡,雙臂箍緊他精瘦的腰,微微仰起頭,閉上眼,濕潤的睫毛在風中輕顫。感覺到他的氣息緩慢和她的交融。沒有厮磨和勾纏,他的唇輕柔碰觸她的,簡單純粹,沒多久便分開。餘兮兮睜開眼,剛好對上他漆黑的眸,他緊緊盯着她,目光幽深,帶着某種近乎貪婪的留戀。她笑了,眼底淚光閃爍,&ldo;你為什麼總是喜歡看我?&rdo;秦峥輕輕撫摸她的頰,也笑了,語氣很淡,&ldo;你總是這麼漂亮。&rdo;餘兮兮挑眉,傾身湊過去,雪白的小臉在他眼前寸寸放大。他眸色深沉,她嘴角的淺笑烙進他腦子裡。她說:&ldo;你在變相誇自己眼光好嗎?&rdo;秦峥彎唇,手指勾她的臉,&ldo;算是。&rdo;餘兮兮歪頭靠在他肩上,輕聲問:&ldo;那我呢?&rdo;&ldo;你什麼?&rdo;&ldo;你覺得我眼光怎麼樣?&rdo;秦峥靜了靜,淡道:&ldo;你眼光最好。&rdo;&ldo;……&rdo;餘兮兮噗地笑出聲,臉埋進他溫熱的頸窩,蹭了蹭,低聲道:&ldo;你的臉皮還真夠厚。&rdo;秦峥弓腰,唇貼她耳朵邊上,也低聲道:&ldo;臉皮不厚怎麼睡你?&rdo;她兩邊臉頰燒起來,嘟嘴,虛張聲勢地打了他一下。他笑,抓着她軟軟的小手放到嘴邊親。鬧了一會兒,餘兮兮安靜下來,臉頰乖順貼着他的胸膛。她問:&ldo;要去什麼地方?&rdo;秦峥輕撫她的長發,須臾才說:&ldo;金三角。&rdo;餘兮兮咬緊唇瓣,&ldo;那……什麼時候出發?&rdo;秦峥:&ldo;明天早上。&rdo;餘兮兮眸光一跳,所有神采都在刹那間黯了下去。她是一個心思敏感的人,今天秦母的那些話,秦峥看她的眼神,都令她覺得不對勁,依稀有種不祥的預感。盡管已經做了一定心理準備,但聽見他明天就要走,她仍然感到不安和惶恐,時間如此緊迫,他們相處的時間,竟然隻剩下這一晚……指甲無意識地掐緊掌心,餘兮兮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半刻,強迫自己恢複平靜,笑笑,&ldo;那回去了吧,你還沒收拾行李。&rdo;說完站起身就往回走,頓都沒頓一下。秦峥唇緊抿,神色沉肅,心髒像被人狠狠給揪起來。剛才,她轉身擡頭的一瞬間,臉上分明全是淚。一到家,餘兮兮沖他扔下一句&ldo;你先洗澡&rdo;之後便進了房間,打開行李箱和衣櫃,給他整理要帶走的換洗衣物。秦峥沉默坐在床沿上,視線追着那抹纖細身影遊走,看她腳不沾地忙碌,一雙大眼微腫通紅。半刻她察覺到什麼,轉頭看他,皺起眉:&ldo;你站在那兒做什麼?去洗澡呀。&rdo;他還是沒動,黑色的眸子緊盯着她。餘兮兮回過身,拉開抽屜取出一罐藥酒,蹲下來放進行李箱的隔層,語氣尋常道:&ldo;這是前兩天餘淩給我的,說是她朋友從泰國帶回來的藥,治療皮外傷很有用。你帶着。&rdo;&ldo;創可貼我放在隔層第三個包裡。&rdo;&ldo;感冒沖劑在第二個包。&rdo;秦峥聽着她念叨,始終默不作聲。不知過了多久,放完一切能放的東西,餘兮兮關上行李箱,纖白的十根手指用力收緊。幾秒後站起身,把行李箱推到牆角。&ldo;你晚上沒怎麼吃,餓沒有?家裡還有水餃。&rdo;她柔聲問他。秦峥說,&ldo;不餓。&rdo;&ldo;……哦。&rdo;餘兮兮擠出個笑,&ldo;那我去給你調一下水溫,你洗完澡就早點睡。&rdo;說着就轉身往外走。剛邁出兩步,他手臂橫過她細細的小腰,從背後把她勾進懷裡。餘兮兮跌坐到他腿上,身子往前縮,臉微紅,試着去推他的手,&ldo;……别鬧,你明天還要早起。&rdo;她的每個字眼都悶悶的,哭過帶着些鼻音,甜軟嬌柔,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秦峥眼微閉,摟緊她,鼻尖輕輕貼着她的後頸,她身上溫暖的體香叫人貪戀沉迷。&ldo;你……&rdo;&ldo;我什麼都不想幹。&rdo;他親她耳朵,嗓音沉沉:&ldo;就想抱着你。&rdo;餘兮兮心一軟,鼻子卻驟然酸得厲害,靜了靜,等淚意咽下去才小聲問:&ldo;你這次,要去多久呢……有沒有一個大概的天數?&rdo;&ldo;暫時定不了。&rdo;秦峥語氣平淡,勾起她的下巴,黑眸筆直看進她的眼,&ldo;但是我答應你,等事情一解決,我立刻回來。&rdo;她齒尖扣着下嘴唇,半晌又問:&ldo;是去抓……南帕卡麼?&rdo;他點頭,&ldo;嗯。&rdo;&ldo;跟何隊他們一起?&rdo;他點頭,&ldo;嗯。&rdo;&ldo;那會不會……&rdo;餘兮兮嗓子有點兒啞,&ldo;有危險?&rdo;秦峥和她對視,數秒後回答:&ldo;會。&rdo;這句話問得多餘,她垂下眼簾吐出一口氣,臉色平靜,指尖卻不可控制地發顫。不多時,他用力握住她發抖的手,沉聲道:&ldo;兮兮,看着我。&rdo;餘兮兮擡眸,看他的視線有些模糊。秦峥盯着她的眼睛,問:&ldo;你相不相信我?&rdo;她也盯着他,那雙漆黑的眸冷靜沉着,看一眼便教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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