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周易瞥她一眼,莫名:&ldo;轉什麼?&rdo;&ldo;錢啊。陳美珊一時半會兒肯定沒辦法還你,我先幫她墊。&rdo;周易無語,&ldo;大姐,咱倆這關系,你墊跟我墊有什麼區别?再說了,我又不缺錢花,你現在什麼處境,還當自己是一頓飯吃五位數那會兒呢。&rdo;餘兮兮皺起眉,&ldo;話不能這樣說,他們母子本來就是我……&rdo;兜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ldo;……&rdo;她收了聲,騰出隻手去摸電話,垂眸看,來電顯示是一串座機号。她接起來,禮貌又客氣:&ldo;喂你好。&rdo;一貫低沉的嗓音從聽筒裡傳出,語氣很淡,&ldo;在哪兒。&rdo;&ldo;……&rdo;餘兮兮眸光一跳,支吾着說:&ldo;你、你用的部隊座機嗎?&rdo;&ldo;對。&rdo;&ldo;……哦。&rdo;她點頭,聲音嬌嬌的,&ldo;我在陸軍醫院,剛買了盒飯,準備跟小超母子還有周易一起吃呢。&rdo;電話另一頭,秦峥極淡地嗯了聲,說:&ldo;我下午回來。&rdo;&ldo;哦。&rdo;她繼續點頭,幾秒後呆住,眼睛猛地瞪大:&ldo;不對……你剛才說什麼?&rdo;秦峥重複:&ldo;我下午回來。&rdo;稍頓,嗓音不自覺就柔下幾分:&ldo;到家應該都半夜了,你乖,自己先睡,别等。&rdo;&ldo;回來?&rdo;餘兮兮的眸光閃熠着,語速微疾,每個字音兒都是從唇齒間蹦出來,清脆又悅耳,&ldo;真的麼?你沒有騙我?&rdo;心思單純的小女生,語氣裡,驚喜同雀躍掩都掩不住。秦峥換了隻手拿電話,唇一彎,幾乎能想象出她大眼晶亮的小模樣兒,心底柔軟,連積蓄半日的陰霾都掃光些許,低低啞啞地逗她,&ldo;分開才一天,想我了?&rdo;&ldo;……&rdo;餘兮兮的臉頰微泛紅,難為情,攥着手機下意識地挪遠幾步,不好意思讓好友聽這男人調情,嘴硬嘀咕:&ldo;才沒有哼。&rdo;秦峥知道她性子,淡淡嗤:&ldo;跟我都這份兒上了,還害羞呢。&rdo;她心情壓抑低落一整天,此時,難得地嘴角彎彎,小聲反駁,&ldo;嘁。哪種份兒上?你也就剛被扶正個把月,我和你可沒多熟。&rdo;他那頭,一側眉峰斜挑,&ldo;沒多熟?&rdo;&ldo;對呀。&rdo;&ldo;行。&rdo;秦峥不動聲色,淡淡的,&ldo;晚上讓你好好兒地熟。&rdo;餘兮兮微愣,腦子裡莫名浮現出各類限制級畫面,一兩秒功夫,整張臉囫囵成了顆小蘋果,罵他:&ldo;你臉皮真厚。&rdo;&ldo;我說什麼了就臉皮厚。&rdo;&ldo;你……&rdo;秦峥微微眯了下眼,嘴裡咬煙,極輕緩地笑了,&ldo;成天腦補些什麼呢。色妞兒。&rdo;&ldo;……&rdo;餘兮兮徹底無語,齒尖磕着下唇瓣兒,氣呼呼地說:&ldo;誰色誰自己清楚。&rdo;他無聲地笑,須臾安靜,再開口時語氣卻明顯沉重幾分:&ldo;那孩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rdo;&ldo;已經做完了截肢手術,現在被轉進了普通病房,沒有生命危險了。&rdo;說着,她眼底眸光暗了暗,低低歎氣,&ldo;可孩子還那麼小,沒了左腿,今後的路恐怕很難走。&rdo;秦峥靜半刻,說:&ldo;人活世上,路沒有不難的。兮兮,能幫的你都幫了,盡力就好,其它别想太多。&rdo;餘兮兮略微點頭,&ldo;嗯。&rdo;又忽然想起什麼,疑惑道:&ldo;對了,你明明在部隊待着,怎麼忽然又要回來呢?&rdo;他勾嘴角,&ldo;回來伺候我小祖宗,不好?&rdo;&ldo;……&rdo;她耳根子都發熱,羞得跺腳:&ldo;喂!秦峥!逗我特好玩兒嗎!&rdo;秦峥無聲笑了下,未幾,答話的語氣挺淡:&ldo;有工作。&rdo;聞言,餘兮兮眸光閃了閃,知道這男人的工作内容全都涉及機密,自然便不再往下問,隻道:&ldo;哦哦,那這次回來待多長時間?&rdo;&ldo;說不清楚。&rdo;話剛落,聽筒裡依稀又傳來一道聲音,是年輕士兵在喊&ldo;秦營長&rdo;,秦峥冷淡應了句,再對她說話時的聲音卻又低柔平緩,帶着寵溺:&ldo;行了,你乖乖的,先吃飯,我有點事兒得處理。&rdo;&ldo;嗯,你先忙。&rdo;&ldo;晚上記得給我留門兒。&rdo;餘兮兮臉蛋兒滾燙,嬌柔而溫婉,&ldo;好。&rdo;&ldo;挂了。&rdo;&ldo;嗯。&rdo;然後,兩個人都等對方先挂斷。幾秒後,她仍舊保持着動作呆原地,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有點兒好笑,&ldo;犯傻呢,讓你挂電話。&rdo;&ldo;……哦,好。&rdo;餘兮兮一刹回神兒,指尖兒輕觸屏幕上的紅色小圓圈,轉過身,擡起眼,周易清美的面容近在咫尺。她着實吓一跳,&ldo;我去,你裝鬼呢,站這麼近幹嘛!&rdo;周易的目光打量眼前的餘兮兮,挑眉,語氣戲谑揶揄,&ldo;喲喲,什麼見不得人的電話怕我聽呢。&rdo;餘兮兮啐她,&ldo;邊兒去,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rdo;&ldo;軍哥哥打的?&rdo;&ldo;嗯呐。&rdo;周易問:&ldo;跟你說什麼了?&rdo;餘兮兮臉上浮起一個淺淺的笑:&ldo;秦峥說今晚上回雲城來。&rdo;&ldo;回雲城?&rdo;周易幾不可察地擰眉,&ldo;你不是說,他已經領了任命文件回部隊了麼?&rdo;她笑,拎着盒飯回身往病房走,随口說:&ldo;可能雲城這邊有工作任務吧。&rdo;&ldo;……&rdo;周易微抿唇,沒有接話。病房裡很安靜,鎮痛藥劑起了作用,病床上的小男孩兒已經迷迷糊糊地睡着,小臉蒼白,皺成一團小包子,額頭上細細密密一層冷汗。陳美珊沉默地坐在床邊,握着兒子的小手,時不時拿紙巾替他拭去汗水,動作輕柔,小心翼翼。餘兮兮掃一眼屋裡情況,步子壓輕,擡手碰了下陳美珊的肩;她回過眸,隻見餘兮兮把一個盒飯遞到自己面前。陳美珊搖頭,擠出笑容道:&ldo;謝謝你了。我不餓,你們吃吧。&rdo;餘兮兮眉頭擰成個川字,聲音低低:&ldo;你從昨晚上開始就沒吃過東西,要成仙麼?再沒胃口也得吃,小超現在需要你照顧,你身體要再一垮,讓他怎麼辦?&rdo;&ldo;……&rdo;陳美珊語塞,拗不過,隻好妥協,拿筷子夾起飯菜,強往嘴裡塞。餘兮兮和周易怕打擾小超睡覺,于是端着盒飯去了外面,長椅空空,她們随便選了一個坐下來。食堂師傅做出來的大鍋飯,美味說不上,填填肚子不成問題。周易拆開一次性筷子,見自己的菜裡有蝦仁兒,便習慣性地挑出來,夾給身邊的好友,淡道,&ldo;喏,你最喜歡的。不謝。&rdo;這幕場景暌違,忽然令餘兮兮想起了大學時代。那時住四人間,她和周易是上下鋪,關系好得就像一對連體嬰。穿姐妹裝,用情侶頭像,一起上課,一起逛街,一起八卦,一起吃飯。她們分享美食,分享心事,分享秘密,向來無話不談。從入學到畢業,從畢業到現在,一晃将近七年,她們吵架的次數數不勝數,但感情從沒有任何質變,這很難得。餘兮兮夾起一塊兒蝦仁放嘴裡,邊嚼邊說,&ldo;你忙一天了,吃完飯就回去吧,這兒有我呢。現在陳美珊在醫院,你也不在,都沒人看寵物店。&rdo;周易說,&ldo;不用,我那店幾天不開門也沒影響。&rdo;接着眉微皺,&ldo;倒是你,坐了那麼久的車才回來,趕緊回去休息才上真的。&rdo;&ldo;沒事兒沒事兒,我不累。&rdo;&ldo;秦首長晚上不是要回來麼?&rdo;&ldo;他到家都半夜了,我晚上再回去都行。&rdo;餘兮兮很堅持,&ldo;你聽我的,吃完飯就撤退。要實在不放心小超他們,晚上我走的時候就給你打電話,通知你換班兒。&rdo;&ldo;我不……&rdo;餘兮兮眯眼指着她,&ldo;明知犟不過我就别犟了,懂否?&rdo;&ldo;……&rdo;周易無奈,隻好答應下來,悶頭吃飯。少頃,又随口問,&ldo;你說秦首長回雲城是有工作任務?&rdo;&ldo;對吖。&rdo;周易一臉的好奇,&ldo;什麼任務啊?&rdo;餘兮兮聳肩,&ldo;這就不知道了。他一直神神秘秘的,問這不能說,問那也不能講,我幹脆就不問了。&rdo;周易緩緩點了下頭,&ldo;畢竟人是特種大隊的,軍事機密,總不能把什麼都跟咱們普通老百姓講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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