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神,人已經到了秦峥床上。她這下是真的慌了,往後退,右手無意識地攥住自己領口,臉刷白一片:&ldo;你幹什麼?&rdo;秦峥舔了下腮肉,嘴角一勾,滿臉痞味兒:&ldo;這屋裡除了你,我他媽還能幹什麼?&rdo;&ldo;……&rdo;她面紅耳赤,肺都要炸了:&ldo;你禽獸!&rdo;&ldo;才知道老子禽獸?&rdo;他由她罵,單膝跪上床,長臂一勾把那身子撈過來,埋頭,唇吮吻她耳後,低聲說:&ldo;口是心非的東西。&rdo;這姿勢,兩人倒床上,他手臂橫過她腰,她整個兒在他懷裡,赤條火熱的胸膛緊貼她脊背。中間隔着一層睡裙同開衫,根本無法抵禦滲過來的熱量。餘兮兮被他勒得喘氣兒都困難,嘴裡罵咧:&ldo;誰口是心非了,撒手,不然咬死你!&rdo;軟乎乎的身子在他身上扭,纖腰翹臀曲線曼妙,加上她出了汗,稍微一動就有淡淡體香飄出來。秦峥眸色一深,起了反應,更用力把她箍緊,沉聲威脅:&ldo;别動。&rdo;她故意反着來,扭腰扭腿動得更厲害,&ldo;我就要動!&rdo;他抿唇,猛地翻身把她摁底下,盯着她,眸光泛紅不善:&ldo;再動馬上幹别的,信不?&rdo;&ldo;……&rdo;掌下的嬌軟身子一僵,果然消停,隻敢怒不敢言地瞪他。腦子裡那陣鈍痛再次襲來,秦峥擰了下眉,躺回去,修長四肢束縛懷裡女人的手腳,高大身體把她壓進床鋪,閉上雙眼。餘兮兮試着動身,&ldo;你……&rdo;額頭抵着一副堅硬下颔,那人沉聲命令:&ldo;睡覺。&rdo;她嘴角抽了抽,皺眉,&ldo;你還沒吃藥,&rdo;推推他,&ldo;還是吃了藥再睡吧。&rdo;&ldo;不吃了。&rdo;&ldo;可是……&rdo;她聲音小了些,帶着可憐巴巴的味道:&ldo;你要睡也先放開我啊……&rdo;她又不是他的抱枕,重得像頭熊,真等他睡着了她還怎麼脫身?那人沒理。&ldo;嗯?&rdo;軟軟的指頭戳他一下,打商量的口吻,&ldo;放開我,我去給你拿藥……&rdo;秦峥閉着眼,眉心緊擰成個川字。他現在頭痛欲裂,隻想抱着她睡一覺,可懷裡的人不安分,喋喋不休,小蜜蜂似的念叨不停,執意不願跟他躺一塊兒。他鬼火冒,湊她耳邊兇狠說了句&ldo;真他媽想辦了你&rdo;,手腳卻輕柔松開。重獲自由,餘兮兮霎時如蒙大赦,跳下床,趿拉拖鞋,一溜煙兒跑卧室外頭去了。一副躲惡鬼的樣子。&ldo;……&rdo;秦峥好笑,無聲勾了勾唇,閉眼睡去。十分鐘後。腳步聲去而複返,停在床邊上。餘兮兮一手拿熱水杯,一手拿藥片兒,試探性地喊道:&ldo;秦峥?秦峥?&rdo;須臾無回應,她彎腰,目光細細在他身上打量:男人四肢修長體格高大,一米八寬的床,他趴上頭,竟沒留什麼多餘空間;他背肌修勁鼓起,肩胛骨位置有兩處明顯的子彈槍傷,往下是長長一道利器形成的舊疤,蜈蚣似的,猙獰蜿蜒,駭人卻性感。她看向他的臉。他薄唇幹燥緊抿,睡夢中也擰着眉,額頭有冷汗,顯然不大好受。&ldo;……&rdo;餘兮兮伸手,拍了他一下,輕聲說:&ldo;秦峥?藥拿過來了,退燒的。吃了藥再睡吧。&rdo;聽見聲音,秦峥用力皺了下眉,掀起眼皮:周圍一切都是花的,迷蒙虛幻,唯有一張白生生的臉近在咫尺,清晰而真實。秦峥盯着她,沒有下一步動作。餘兮兮說:&ldo;吃藥啊。&rdo;&ldo;沒力氣。&rdo;他淡道。&ldo;……&rdo;&ldo;你喂我。&rdo;&ldo;……&rdo;餘兮兮默,幾秒之後坐到床邊,用力扶起他,然後把藥片遞到他嘴邊,&ldo;張嘴。&rdo;秦峥低頭夠那些藥片,舌尖一卷,有意無意舔了下她白嫩的手掌心。餘兮兮驚了驚,那觸感溫熱濕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什麼。随即縮回手,臉大紅,全身的溫度都從掌心開始往上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ldo;水在床邊兒,你自己喝,走了,再見。&rdo;然後就一頭往外沖。秦峥叫住她,&ldo;诶。&rdo;她回身,快要抓狂:&ldo;又做什麼?&rdo;他黑眸含笑,一彎唇,痞裡痞氣扔過來幾個字兒:&ldo;親一個再走。&rdo;去&ldo;……&rdo;餘兮兮羞怒,抄起一個枕頭就扔他臉上,&ldo;你讨厭!&rdo;特種軍的身體素質常人沒法兒比,服藥拉通睡一宿,次日,秦峥便完全恢複。六月份,空氣裡的燥氣更重,宿舍院兒裡,蟬鳴一陣接一陣,日頭火辣辣的,溫度接近三十一。他光着膀子躺床上,須臾,點了根煙,面無表情,左手無意識地把玩那個浮雕打火機。蓋帽兒甩開,扣上,扣上,甩開,往複循環,脆響叮叮。不知過了多久,秦峥仰頭,濃白煙霧從鼻腔裡呼出,彌散在眼前。視野模糊了,所有景物都似隔了層輕薄白紗,他目光冷靜,穿透濃煙落在未知的遠處。這個火機是别人送他的,算生日禮物。zippo挺簡單的一款,不貴,也沒什麼特色。可一晃多年,他幾乎從沒離過身。良久,煙盒空了,煙灰缸滿了,秦峥的神思徹底清明,翻身坐起,随手套上件軍用背心下了床。中午光景,有人家開始搗騰午飯,飯菜香味飄得滿院兒都是。他走到客廳,餘光掃見飯桌上擺着的東西,眯了眯眼,緩慢踱過去。兩個煎雞蛋,一份三明治。秦峥在原地站片刻,手背貼了下碗沿,溫度冰涼,顯然,準備這些的人早已離開許久。側目,又注意到裝雞蛋的碟子底下還壓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寫着:粥在鍋裡,我熬的,早說不是難事兒了吧。窗外風在吹,飯菜的香味兒送進來,愈發濃,夾雜鍋鏟翻炒的隐約聲響。這些配桌上的早餐,很居家平常的一幕,于秦峥而言卻陌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的日子對分作兩半,一半兒在山溝裡練兵,一半兒在各地出任務,營地,戰地,食堂,宿舍,嚴謹規律,單調充實。而在自家吃飯的機會,細想來,竟幾近于無。秦峥垂眸,指肚刮過紙面上的那行娟秀小字,眉峰斜挑。隔着紙他都能想象那女人得意洋洋的模樣兒。小東西。須臾,他拿起那塊兒冷透的三明治,剛送到嘴邊兒,大門被人從外敲響,&ldo;砰砰砰&rdo;。秦峥動作稍頓,&ldo;誰?&rdo;門外響起一道嗓音,輕聲的,柔和的,屬于一個女人:&ldo;是我。&rdo;他擰眉,咬了口三明治,過去開門。門開了。秦峥沒什麼語氣:&ldo;有事?&rdo;屋外,軍裝筆挺的女軍官端然站立,白瘦高挑,氣質極佳。軍營是最磨煉人的地方,從軍的人,無論男女都自帶氣場,可她卻刻意收斂了幾分英氣,溫婉擔憂,&ldo;峥哥,你好些了麼?&rdo;秦峥極其疏離,&ldo;沒事兒了。&rdo;陳梳揚起嘴角,&ldo;你沒事兒就好,我還擔心你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呢……&rdo;說着頓住,忽然想起什麼,&ldo;哦對了,給你的藥你收到了麼?&rdo;秦峥靜了靜,想起那袋兒被餘兮兮捏得稀爛再扔掉的東西,點了下頭,&ldo;嗯。&rdo;陳梳笑,&ldo;收到了就好。&rdo;稍停,語氣裡多了一絲試探意味:&ldo;昨晚我來找過你,你不在,所以我就把給你帶的藥給了餘兮兮,請她轉交來着……&rdo;他面無表情地打斷:&ldo;你來這兒找我,什麼事?&rdo;&ldo;……&rdo;陳梳笑容一僵,有些尴尬:&ldo;其實,其實也沒什麼事。昨天你不是淋雨了麼,我來看看你。&rdo;秦峥目光冷淡掃過她的臉,&ldo;謝謝組織關心。現在是工作時間,少尉回去吧。&rdo;陳梳說:&ldo;中午有兩小時午休。&rdo;&ldo;所以陳少尉沒别的事兒幹?&rdo;&ldo;……&rdo;這道逐客令很直接,一點兒也不婉轉。陳梳皺了皺眉,不甘心就這樣回去,于是道:&ldo;你應該還沒吃午飯?要不,我陪你下樓随便吃點兒吧。&rdo;&ldo;不用。&rdo;那男人随意擡了擡手,拒絕得很幹脆,&ldo;有吃的。&rdo;陳梳視線掃過去,見他手上拿個三明治,有點無語,&ldo;就吃這個麼?&rdo;&ldo;鍋裡還熬了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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