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笑了下,手臂攬着醉醺醺的小人兒,微一用力,她立刻重心不穩撲進他懷裡。他一手摁她腰窩,一手揉揉她後腦勺,薄唇貼近,似哄似誘地輕聲低語:&ldo;兮兮,你醉了。&rdo;餘兮兮的腰窩很敏感,碰一下她就軟得不行,隻能皺皺眉,趴他懷裡嘴硬反駁:&ldo;誰醉了呀?&rdo;然後不安地扭動,鼻音軟軟地哼:&ldo;快點兒放開,你勒得太緊了,我難受……&rdo;可有人比她更難受。懷裡的嬌軀亂扭,四處點火,秦峥呼吸一緊,大手牢牢制住她,低斥:&ldo;老實點兒。&rdo;她腦子暈乎,掙不開,果然不動了,歪頭枕他肩上。不多時,餘兮兮感覺到男人粗粝指腹勾過她滑膩膩的臉蛋兒,她往旁邊躲,那手指竟一路滑下去,點了點在她心口位置。然後,她聽見一道嗓音在耳畔響起,沉沉的,有點兒啞:&ldo;這兒有人?&rdo;她閉着眼,混亂想了半天,搖頭。那個聲音接着問:&ldo;那願不願意接受我?&rdo;熱氣兒吹進她耳窩裡,癢得撓心撓肺。餘兮兮縮脖子,像找到了避風港的烏龜,口齒含糊蹦出句話:&ldo;可是秦峥不是好人,他老欺負我……&rdo;對方靜了靜,手指挑着她下巴往上一勾,眯眼:&ldo;今天之前,秦峥沒欺負過你。&rdo;&ldo;……&rdo;餘兮兮掀起沉重眼皮,視線迷蒙,隐約映出一張人臉,英挺俊朗,黑魆魆的眼盯着她,令她想起進入捕食階段的雄性野獸。她困頓地看他。他又問:&ldo;知道什麼叫&lso;欺負&rso;麼?&rdo;這女人喝醉之後遲鈍又呆,半晌居然搖搖頭,說:&ldo;不知道。&rdo;&ldo;那就記着。&rdo;話說完,秦峥單手把她摁牆上,頭埋低,狠狠吞噬完兩張嬌軟唇瓣。刹那間,烏雲散開一角,他心中清風朗月,如沐慈悲。這個吻沒有技巧,更談不上溫柔,唇舌肆虐,濕濡纏繞。烈酒的味道在呼吸裡彌漫,婉約同剛硬融合了,愈發濃,濃得危險,似要引人往下沉。餘兮兮頭腦發暈,兩隻腕子都被秦峥攥手裡,想掙紮卻又無力。迷糊間感覺到有東西侵入口中,柔軟淩厲,帶着他的味道,矛盾到極點。&ldo;唔……&rdo;她努力抓回理智,試着動身,驚覺他雙臂環繞形成一堵鐵牆,力量懸殊太大,她被禁锢其間,成了他掌中的精緻玩偶,主導權被剝奪,丢城失地。心跳快得可怕。咚咚,咚咚……似乎下一刻就要蹦出嗓子眼兒。餘兮兮一雙大眼迷潤,竭力維持着所剩不多的清明,全身發燙輕顫。此時,慌亂緊張勝過所有,别的情緒,竟都淡得恍惚。十根纖細的指頭緊緊蜷起。認真說,這其實不算餘兮兮的初吻。她高中時曾與同校學長交往,那是個有名的優等生,俊秀溫雅,就連接吻也是斯文的。唇和唇的接觸輕而柔,帶着少年時代的青澀。不像現在。餘兮兮覺得自己像被抛上岸的魚,心髒狂跳,就連呼吸都被這男人掠奪。一刹間,她反應過來這兩個吻的區别‐‐前者稚氣未脫,而後者,充斥情欲。秦峥放肆親吻她,咬她唇瓣,逮住那根小舌用力吮。她全身都是僵的,碰一下,抖一下,嬌嫩得不可思議。他察覺了,動作稍有緩和,右手從她下巴挪開,繞過半圈兒,帶繭的拇指輕輕撫摸她耳後皮膚,生疏安撫。兩人額抵着額,呼吸纏綿,仿佛交織成一個人的。餘兮兮醉眼迷蒙,恍惚間聽他說了句什麼,不大真切,然後思緒就堕入了一片黑沉沉的夢。一覺醒來,早已經青天白日。明晃晃的亮光從窗外照射進來,一室盛滿暖意。初夏時節,最标志的便是蟬鳴聲,随着日光争先恐後湧入,生機四溢,喚醒人感官。餘兮兮睜開眼,宿醉頭重,剛要坐起身就重新躺了回去。側目看四周,海藍牆紙,藍白桌椅,很純正的地中海裝修風格。是周易的公寓。腳步聲從屋外傳入,門被推開。&ldo;醒了?&rdo;周易走進來,手裡端着醒酒用的湯劑,說:&ldo;來,把這個喝了,不然你下午都沒法兒去上班。&rdo;&ldo;……&rdo;餘兮兮滞了下,瞬間一拍腦門兒從床上跳了下去,光着腳找拖鞋,&ldo;卧槽,現在幾點?我肯定遲到了!&rdo;周易翻白眼,&ldo;您還怕遲到呢,昨晚誰跟人家拼酒來着?&rdo;拼酒?餘兮兮皺起眉,一邊捏眉心一邊回憶昨晚‐‐是了,她在小區門口遇到了秦峥,然後跟他一起吃的晚飯,正宗黃牛肉,招牌名字她都記得。再後來……記憶潮水湧入,轟的一下,餘兮兮腦子裡有道光炸開了。動作僵住,像個被忽然切斷電源的機器人。她的酒量在女人裡算好的,一般不醉,一醉就肯定是斷片兒。可昨晚那個充滿侵略性的吻,像一個印記,用力烙在她腦子裡,不僅如此,甚至連每個細節都異常清晰……突的,餘兮兮雙頰燥熱,氣不打一處來。周易在旁邊打量她,一臉狐疑,擺擺手:&ldo;你怎麼了?&rdo;藥杯子往前一遞,&ldo;趕緊把這個喝了。&rdo;她心裡亂得厲害,必須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于是接過杯子灌下去一大口,随口說道:&ldo;你平時不喝酒,家裡居然還備着這種藥?&rdo;周易嗤了聲,&ldo;得了吧。這是秦營長專門給你留的。&rdo;&ldo;噗……&rdo;餘兮兮一口湯水兒嗆出來,扯過紙巾捂住嘴,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周易拍她的背,嘀咕:&ldo;這什麼反應……&rdo;餘兮兮回身拂開她的手,黑亮的眼瞪大,似乎不可置信:&ldo;秦峥?&rdo;&ldo;對啊。&rdo;&ldo;他怎麼會……&rdo;周易說:&ldo;你昨晚爛醉如泥,是秦首長把你送回來的,還讓我好好照顧你。&rdo;說着拿手指戳她腦袋,&ldo;我說大小姐,你能不能長點兒心?知道自己喝白的不行還逞什麼強?&rdo;餘兮兮有點兒委屈,低聲辯駁:&ldo;又不是我自己要去喝酒。&rdo;&ldo;合着人秦峥給你灌酒了?&rdo;&ldo;……沒。&rdo;&ldo;所以就是你自己逞能自己作!&rdo;周易瞪她一眼,&ldo;幸好你那軍哥哥是個正經人,不然就你昨晚那樣子,讓人辦了都不知道。&rdo;餘兮兮默。這話不中聽,但無可否認,話糙理不糙。昨晚是她大意。那種白酒她沒沾過,一口下去不知厲害,後面勁兒上了頭,再想後悔卻已遲了。所以才讓那個男人給……忖度着,她又羞又怒,臉紅得像要滴出血,咬唇瓣,舌尖兒上的味蕾竟也像殘存記憶碎片。秦峥的氣息,秦峥的溫度,秦峥的味道,逐一浮現。餘兮兮一陣慌亂,即使知道是心理作用也惴惴難安,往外沖,一頭紮進洗手間裡刷牙漱口。水聲嘩啦響起。周易不知她又發什麼瘋,皺起眉,敲敲門闆說:&ldo;藥還沒喝完呢。&rdo;餘兮兮拿冷水洗臉,雙頰溫度終于稍微降下去,搖頭,&ldo;不吃了,我得馬上趕去基地。&rdo;&ldo;不用那麼急。&rdo;&ldo;扣的工資你發給我?&rdo;&ldo;得了吧,秦首長幫你請了上午的假。&rdo;周易口吻揶揄,微挑眉:&ldo;那位爺金口一開,誰還敢扣你工資。&rdo;&ldo;……&rdo;餘兮兮雙手撐洗漱台上,靜片刻,轉頭,視線看向周易,眯了眯眼:&ldo;你剛才說,秦峥是正經人?&rdo;周易問:&ldo;怎麼了?&rdo;聞言,餘兮兮沒說什麼,皮笑肉不笑地轉身走了。正經個屁。明明騷得日月無光好嗎?!今天的天氣很晴朗,豔陽高照,氣溫火辣。雖然請過假,但餘兮兮還是趕在午飯之前回了基地。好巧不巧,今天有軍區的領導下來檢查,大家忙碌,并沒幾人注意到她半天不見人影的事。餘兮兮松了口氣,套上白大褂開始工作。基地的退役軍犬們都有各自的責任醫師,餘兮兮剛來,又隻是助理職務,自然沒有多餘軍犬分到她手上。一天過去,她的工作内容少得可憐:把上個月的所有體檢報告歸檔,然後往主任那兒送了份資料。下午五點半,所有醫師準時下班。餘兮兮關了電腦起身離去,一邊往辦公樓外走,一邊整理錢包裡的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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