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視線又一次模糊,飽滿的淚珠大顆大顆的往外掉,她一顆心絞痛着。
顧兮緊咬着牙關,從啜泣到嚎啕大哭。
原來,心碎是有聲音的。
心碎的聲音約莫就是:精美的陶瓷砰地一聲碎裂,碎成一小片一小片。
再深深紮進一個人的心窩,模糊了血肉。
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讓顧兮隻覺得天崩地裂,震耳欲聾,眼前一黑。
顧兮跪在元初身前,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她與她的過往,一點一點被顧兮挖出來,她順着那些記憶,尋着蛛絲馬迹再抽絲剝繭開來。
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了她面前:原來今生的師尊與前世不是同一人啊!
隻怪她太蠢,居然現在才幡然醒悟。
太晚了,太晚了,她此生最愛的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躺在這兒,再也不會睜眼看她一眼。
顧兮肩膀簌簌地顫抖起來,她将一隻手放在唇邊,張嘴死死咬住。
痛早已經變得麻木,又是一場撕心裂肺的失聲痛哭。
良久,顧兮神情悲楚地松開嘴唇,她手背處赫然顯現出一個深深凹陷的牙印,血絲泛起,觸目驚心。
但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痛意,也全然不在意,隻唇角一張翕合,裂開一個悲涼的笑來。
顧兮小心抓過元初冰涼的柔荑,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錐心刺骨的痛又直直朝她襲來,這種滅頂的痛楚将顧兮逼的幾近癫狂。
“哈哈哈哈,難怪,難怪啊!難怪師尊你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有時候行為舉止那般怪異,我竟是從未懷疑過。”
“是我太蠢,是我太蠢!天壤之别的兩人無一處相似,我竟會傻傻的相信你們是同一人。”
“哈哈哈哈,是我太蠢!”
顧兮瘋了一般哈哈大笑,又絮絮叨叨地說着,她不明白師尊為何要這般殘忍地對她。
哽咽之聲順着唇齒縫隙溢了出來,如泣如訴,滿腔哀嚎。
“師尊你當真是好狠的心,為什麼?為什麼不早些告訴徒兒?”
顧兮心頭悲痛難耐,仰頭怒嚎一聲:“為什麼?啊!為什麼?”
她整個人在癫狂的邊緣徘徊,體内的滾滾魔氣又翻騰不休,似乎要拉她下無間煉獄。
顧兮已然萬念俱滅,死死忍着體内的魔氣暴動的噬心之痛。
她唇角溢出一抹鮮紅,又猛地想起元初臨死前那個令人哀痛欲絕的場景,以及她對她說的那句話。
突然間,她靈海中卻是有什麼一閃而過。
師尊不是元初,世上也不會有兩個元初。
原來的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了,師尊取代了她,那師尊從哪裡來?
顧兮深吸了吸氣,垂眸看向元初被握住的手,“師尊你說的走,是指的你要回到你原來的那個世界了,對麼?”
許久,顧兮苦澀一笑,而後擡。
她目光溫柔地凝視着元初,凝視了許久,似乎是在作最後的訣别。
而後擡手撫上元初冰涼玉潔的側臉,眼中既有不舍,又滿含悲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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