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笑庸睡得沉,卻也在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進來了,他隻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柔軟觸上了自己的額間,勉勉強強地睜開眼,輕聲呓語道:“……阿墨?”
裴墨身形一僵。
顧笑庸見沒人回答,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上一世,極其困倦地往床鋪裡打了一個滾,又懶懶地拍了拍自己留出來的空位:“睡吧,明兒還要上早課呢。”
這話說得奇怪,兩人早已過了上課的年紀,顧笑庸卻能迷迷糊糊地說出這句話。
若是換了一個人,定要覺得顧笑庸在說胡話。裴墨卻能極快地聽出來對方在講什麼,眉眼都忍不住柔和了許多。
他知道,顧笑庸是重生的。
因為他也是。
上一世顧家滅門後,他本來是準備親自帶着顧笑庸逃跑的。隻可惜後來發生了那件事兒,顧笑庸看着他的眼裡都帶着極為明顯的恐慌和害怕,他便隻好給了對方許多銀子,任他自己離開了。
本來有派人在暗中跟着護着的,隻是世道太亂,活着都很艱難,那些派出去的手下全都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裴墨便丢掉了身邊全部的事兒,急急忙忙地去追,去尋。
——然後尋到了對方的一座青墳。
裴墨是把全部的仇人全都親自殺死了之後,自裁在顧笑庸的碑前的,自裁前他用血在那塊無字碑上寫上了“吾妻之墓”。
重生後,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尚且年幼的顧笑庸,想親自告訴對方,他要把一切惡意都扼殺在搖籃裡,要死死地護好顧笑庸。
他要告訴對方,他喜歡,他愛,他恨不得娶了他。
他躲在滿天桃樹下,聽到桃木老人問年幼的顧笑庸:『你當真要回去?』
年幼的顧笑庸臉上還帶着沒有消去奶膘,聲音也是奶奶的,卻帶着經世的,近乎蒼老一般的疲憊。
他說:『不回了。』
裴墨如墜冰窖。
第六十五章奔跑雞
顧笑庸醒來時天已經很亮了。房間裡靜悄悄的,一旁的木桌子上放着一顆光滑圓潤的柿子,此時正幽幽地散發着甜香。
他伸手去碰,意外地發現柿子還是溫熱的,想來是被某個人在一旁的火盆上加熱了許久才放在桌子上的,沁人的暖意從柿子一直傳到指尖,叫人心裡都不由得微微發暖。
撩起一半的帷幔,顧笑庸整個身子都探了出去,沒有骨頭似地去拿另一個木箱子上面的衣服,黑色的長發順從地從肩膀處滑落下來,映在雪白的裡衣上,帶着不自覺的撩人和誘惑。
等到顧笑庸穿好衣服梳好頭發時,已經是半炷香以後了,他把那個柿子拿在手裡,打了個哈欠就向門口走去。
屋子裡的那盆碳火已經燃得有些過了,此時隻是微微散發着餘溫,所以屋子裡的溫度沒有那麼高,能叫顧笑庸睡得更舒服安逸一些。
“吱呀——”
伴随着門打開的聲音,顧笑庸原本輕松的心情蓦然一緊,結結實實地被坐在門口的人吓了一跳。
他抽了抽嘴:“你坐這裡幹嘛?”
但見曲藥身穿一襲淡青色長袍,頭頂綁了個圓潤可愛的丸子,被一根雕琢得有些粗陋的木簪子挽了起來,若是隻看他這一身,會覺得他是個溫文有禮的崂山道士。
隻可惜這個崂山道士正可憐巴巴地坐在别人的屋子門口,整個人幾乎都卑微地趴在了地上,姿勢怪異,動作奇葩,手裡還拿着一根棍子去戳一旁的螞蟻。
他聽到了顧笑庸的聲音,慢慢地轉頭看過來,牙齒都在輕微地打顫:“…顧兄,我好冷啊。”
顧笑庸抱臂,隻覺得有些無奈,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你冷的話不會去屋子裡坐着,在我門口這兒演什麼喪屍驚魂呢?”
“就是說啊!”曲藥丢了手裡的棍子,拍拍屁股就站了起來,居然比顧笑庸還義憤填膺,他意有所指道,“我為什麼不去屋子裡取暖,而在你門口演喪屍呢?!”
顧笑庸咬了一口柿子,甜香的味道叫他不由舒服得眯了眯眼睛,聞言疑惑道:“嗯?”
曲藥恨鐵不成鋼,雙手搭在顧笑庸的肩膀上,拼了命地前後搖晃着,語氣裡全是憋屈和不甘:“我他媽一個小時前就來了啊!!一個小時!!!”
“你咋就這麼能睡呢?!!”
自從上次出了太子殿下那件事兒以後,曲藥和六皇子在宮裡的待遇就慢慢上升起來,今日是将軍府顧夫人的生辰,六皇子特地領了皇令過來送祝福,自然而然地,也就把曲藥給帶上了。
曲藥對自己是個身穿的乞丐,而顧笑庸卻是個魂穿的将軍府嫡子很是不滿,心裡癢癢很久了,就等着出宮給顧笑庸一個充滿血淚的控訴呢。誰知他氣勢洶洶地在丫鬟的引領下剛到顧笑庸門口,就見一身黑衣的裴墨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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