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們先去了申城大學,當時先生的朋友元淑先生正在申城大學交流,他是著名的藏書家,他一生愛書如癡,所藏宋元明清各式刻本、抄本、校本過二十萬卷,而且學識淵博,在目錄學、版本學等和古書有關的方面可謂是當世一代大家。我們到學校時,元先生正在給學生上課,我們便在教室外等着。元先生當時在講《資治通鑒》,隻聽他說道:“《資治通鑒》由宋英宗下令編撰,至宋神宗時期完成,曆時十九年。起初并不是這個名字,宋神宗認為此書‘鑒于往事,有資于治道。’,于是賜名為《資治通鑒》。著書立說需要大量時間,在朝為官還身居高位肯定沒這工夫,在這方面司馬光要感謝他的政敵王安石,王介甫實行他那被後人诟病千年的變法,司馬光和他政見不和,無法久居朝廷,便自請離京,讨了個閑散的官職,專心編撰《資治通鑒》,這一編就是十多年,直到他去世前兩年才完成。說來也巧,宋神宗、王安石、司馬光這三個命運交織在一起的人物,去世時間非常接近,宋神宗早去世一年,王安石和司馬光更是同一年去世,這三位君臣死後想必也要有所糾纏,隻是不知九泉之下王安石和司馬光再會之時,是否會冰釋前嫌?”
聽到這裡,先生小聲對我和夫人說,“别聽他瞎說,王安石和司馬光政見的确不和,卻不見得有私怨。王荊公實行變法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出發點是好的,不可盡非。讀書要有自己判斷,不能别人說什麼信什麼,容易被别人牽着鼻子走,失去主見。”
聽了先生這麼說,元先生接下來的課我便聽不下去,胡思亂想去了。下課鈴聲一響,元先生當即走出教室,上前握住先生的手,“骐骥,你怎麼來了?讓你們久等了。”元先生年過花甲,兩鬓斑白,但精神矍铄,見到先生很是開心。
“先生上課要緊,我依稀記得年少時曾蒙先生教導,讓我受益終生。”先生道,元先生比先生年長許多。
“打住,打住。說的好像我們幾十年沒見了似的,去年在燕京的文學研讨會上,我們不是剛剛見過嗎?小虎我見過,這位美麗的女子是你的妻子嗎?”元先生道。
“是的,先生,她叫潘玥,是我的夫人。”先生道。
“潘玥見過元先生。”夫人道。
“溫婉可人,清麗脫俗,蕙質蘭心,骐骥好福氣。話說,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元先生問道。
“先生,我想請你給我做個公證,今天下午兩點我要從郭五爺那買入幾件藏品,你方便嗎?”先生道。
“求之不得。下午我和你們一起去。現在時間還早,我帶你們在學校轉轉,順便在學校食堂吃個午飯。你快和我說說,你要買的是哪幾件藏品?”元先生來了興趣,露出期盼之色。
下午兩點,我們一行四人準時到了郭家公館。郭五爺早已準備好那幾件藏品,在家裡等候。随後兩名公證人一起鑒定了藏品,确認無誤後,郭五爺親自将四件藏品包好,交到先生手上,語重心長地對先生說:“骐骥,它們就托付給你了。”眼含熱淚,像是臨終托孤一般,萬般不舍化為分别時的淚水。
先生小心翼翼地接過,夫人則親手将準備好的銀票遞給郭五爺,交易正式達成,《上陽台帖》自此易主,曆經唐宋元明清,穿越千年,輾轉迎來它新的收藏者,或者可以說是新的保管者、守護者。人生短暫,沒有人能一直擁有這種傳世珍品,隻能陪它走過漫長歲月中的一段,然後在某個時間将它交到另一個守護者手中,如此循環往複地不斷傳承下去。
回去的途中,元先生異常興奮,六十多歲的人像個小孩子一樣,一路說個不停,他說他太幸運了,能親眼看到親手摸到李白的真迹,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他感謝先生。
先生笑道:“先生,你生平所見傳世名帖無數,至于這麼高興嗎?”
“但李白的還是頭一次見,這可是‘詩仙’李白的草書真迹,難得一見,難得一見。”元先生哈哈大笑。
翌日,先生去江北銀行申城總行聽取了工作報告,查看了财務報表,并交代了接下來的業務方向。中午出銀行時,大街上有大規模軍隊集結,一輛輛運輸車從銀行門口駛過。
“有點不對勁,這裡有軍隊的車,也有軍校的車,他們怎麼會從城區經過?”先生正自狐疑,一輛運輸車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來一人,一身軍裝,穿着整齊,卻是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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