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金蓮從進門起就心不在焉,心浮氣躁地朝外間張望。終于,她忍不住小聲在玉凝耳畔提醒道:“姑娘,時辰快到了。”
我頓悟,忙借機起身告辭。
豈料玉凝起身攔住了我,“張公子莫走,奴家的确約了友人來此。既然巧緣重逢公子,便想介紹你二人認識。”
“介紹我們認識?”我疑惑的反問,同時看到了金蓮眼中的錯愕。
玉凝點點頭,“是呀,奴家想他定願意結交公子這般灑脫之人。隻是,隻是他這個人也有些‘酸’罷了。”
哎,看來玉凝不能完全接受我對讀書人“酸”之一字的經典評價。不免心中好奇,能與“小龍女”深交的除了絕世好男人楊過外,還能有其他人?
玉凝正待回答,雅間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她回眸一笑,“‘說曹操曹操就到’。”說罷親自走到門口去迎接來人,留下目光呆滞的我坐在繡凳上回味那美若香蘭的清麗笑顔。
門“吱——”的一聲被緩緩推開,走進門的是一個16、17歲,身着長衫、頭戴方巾的書生打扮少年。少年身材不算高大,和唐寅差不多,1。75米左右。生得五官端正,神态平和,眉宇間隐現一份正氣,突顯他高傲不凡的氣質。
“文公子,裡面請。”玉凝伸出小手,請少年進門。
少年往裡一探身,正見我傻乎乎地坐在桌旁,也有點不自在,“不知玉凝今日有客,不如在下先行離去,改日再約。”
我這不是明擺着打擾人家約會呢嗎?我忙站起身,想去攔住少年換作自己離去。不料又讓玉凝占了先,“兩位公子都不要走,兩位皆是玉凝的的貴客,文公子,玉凝想幫你們二人引見一下。”
文姓少年聞言點點頭,随玉凝入内。玉凝先把我介紹給了文姓少年,又對我道:“這位是文征明,文公子。”
文征明——江南四大才子的文征明!?就是那位書畫造詣極為全面,其詩、文、字、畫無一不精,人稱“四絕”全才的文征明嗎?我倒吸一口冷氣,天啊!又遇到大名人了。難怪人人做夢穿越,敢情來古代等于參觀名人啊。要不是我之前認識了偶像唐寅和和藹可親的祝枝山,估計現在早就激動得沖過去問他要簽名了。我強壓抑住興奮的心情,熱情地邀請文征名入坐,“在下久仰文公子大名,文公子快請坐。”
文征明客氣的笑笑,“張公子說笑了,征明哪裡會那麼有名。”
我笃定地說:“現在沒有,可文公子将來一定會名動江南,流傳千古!”
“張公子為何如此肯定?”玉凝好奇的發問。
我一激靈,擡眼看了下文征明,他也是一臉的不解。隻好堆滿假笑,信口胡吣,“呃,在下略通相術,适才見文公子眉目有神、氣宇軒昂,便料定公子非池中之物。”
玉凝難掩喜悅,開心地問道:“那文公子有機會晉身仕途了?”
我當即覺得自己被潑了一盆涼水,在清冷的正月天裡,愈加寒涼刺骨,就是裝也笑不出來了。我記得史書記載文征明考取功名是相當不順。他在生員歲考時,一直考到嘉靖元年,53歲都未能考取“秀才”,白了少年頭還要繼續去參加童試,真不知該評價他執着還是愚蠢。
也許是功夫不負苦人,54歲那年,受當時的工部尚書李充嗣的推薦到了朝廷,經吏部考核,被授職低俸微的翰林院待诏。而那時文征明的書畫早已久負盛名,因此受到了翰林院同僚的嫉妒和排擠。文征明悒悒悒不樂,自到京第二年起上書請求辭官回家,三年連續打了三次辭職報告才獲批準。57歲時終于辭歸出京,放舟南下,回蘇州定居,自此緻力于詩文書畫,以戲墨弄翰自遣。心境的改變,使得他晚年聲譽卓著,号稱“文筆遍天下”,求購他書畫的人踏破門坎,“海宇欽慕,缣素山積”。晚年的豁達,為他帶來了長壽,據說他活到了90歲,是江南四大才子中最長壽的一人。簡而言之,他的前半生都在一次次童試未及的失望中度過的。
玉凝發現我的不安,不敢追問,卻神色緊張地一直盯着我。我被她看得心亂如麻,更不知該如何開口。憋了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與詩文為伴、書畫為友,寄情山水、笑傲江湖豈非是更大的樂趣?何必心心念念寄身廟堂,倒沒了現在的自由。”
文征明顯然不買我的帳,正容道:“張公子此言差矣。孔約成仁,孟約取義,大丈夫讀書本就該為國效力,為民解憂,行走于天地間,無愧于宗廟社稷!”
我歎了口氣,怏怏地說:“文公子确有大志,嫣兒自愧不如。隻是,”我頓了頓,選擇了說下去,“在下勸文公子一言,俗語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在下這裡祝文公子能得嘗所願,一展抱負。”
文征明淡淡一笑,“多謝張公子提點,征名銘記于心。可惜征明向來不信命理之說。”
我苦笑,“其實我也不信,至少曾經不信。”可是,關于你文征明的一切曆史早已寫好,既成注定又如何改變?如今的我,不是信不信命的問題,而是多少感覺活得孤獨無助。
文征明看我不像附和之輩,便緩和了臉色,“難怪玉凝會這般看重張公子,想來定有不俗之處。”
我見文征明沒有了初始的不滿,也放松了心情,釋然的笑笑,“文公子過獎了。”
玉凝見我與文征明“和好”,便坐了過來一起聊着,絕口不提差點造成“劍拔弩張”的敏感話題。我一旁看着,文征明和玉凝也算郎才女貌,心中迷惑,按理說玉凝這樣的“小龍女”,應該不食人間煙火,怎麼惦記起文征明的前程了呢?難道她們是對兒别有苦衷的才子佳人,落難鴛鴦?
心中想着,便仔細觀察起二人來。文征明和玉凝之間的交流不僅限于言談,連眼神也是頗有默契。雖不能因此斷定情侶關系,但無論如何都屬于交情匪淺。反正我不記得文征明的老婆是誰,但肯定不是電視劇裡演的美女郡主,否則他犯不着郁郁不得志大半輩子了。難得眼前的兩人異常登對兒,不如找機會成全了他們,也許曆史上本就是他們在一起的也不一定。
想到這兒,就很少接話了,更是非常不願意當個大燈泡坐在這裡,破壞人家的二人世界。唉!我張嫣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被當成空氣忽略掉。無法集中注意力,目光便不安分的掃向窗外,申時了吧?申時……“啊!”我驚叫,糟了,還沒給唐寅煲湯呢。回頭望向被我吓了一跳的文征明和玉凝,抱歉的笑笑,“對不起,在下突然記起家中有事,先行告辭了。”
文征明率先反應了過來,“張公子既然家中有事,征明不便久留,他日再邀約公子吟詩作賦,暢談理想!”
心知這是文人們的客套話,連電話号碼,不,家庭住址都沒留,還談什麼他日邀約?不過雞湯比較重要,唐寅比較重要,我沒心情和文征明糾纏,賠笑道:“好,好!一言為定,嫣兒到時定當奉陪。”你假吧,我也會,這是現代人必備的基本生存技能——我不喜歡,不等于不會。
玉凝起身相送,我把她扶坐好,轉身急急出了雅間。一出門就後悔了,是不是該問玉凝要地址呢?難道要再來一次街上的巧遇,難度系數太大了吧!“緣”之一字的分量太重。想想,既已出來,斷沒有回去的道理。我抿着嘴,一種強烈的感覺告訴我,我和玉凝的交往不會到此打住。我不再多想,連跑帶颠地趕回唐家。
回到唐家,我直接沖入廚房開始忙碌,依舊麻煩吳嫂殺雞,總算是及時把雞湯煲上了,這才放心地靠在門框上休息。
天色黑透,我端了雞湯再次走向書房。有了昨日經驗,心中難免有幾分憷意,可又不甘心放過示好的機會。隻好在書房外徘徊了一會兒,做了幾個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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