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影裡,盲眼的小小少年柔聲道:&ldo;我叫許知言,知言……&rdo;他握着女童的手,蘸着茶水,教她寫字。&ldo;知言,歡顔。&rdo;她平生所會寫的第一個詞,是知言,許知言的知言。夾答列曉她仿佛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又仿佛沒有。就像之前多少個甯靜的夜晚,她困了,倦了,于是安谧地躺在她夫婿的懷裡,沉沉地睡去了。手臂無聲垂落,一頁小小的粉箋飄下,被撲入樓内的風卷起,在地上翻翻滾滾。蕭尋抱着她,許思顔、木槿跪在榻前,俱是一動不敢動。生怕稍稍動彈,便驚醒了她,或撕破了一個夢。一個看似還算團圓的夢。屏風後有極輕極緩的腳步聲踏來。玉青色的袍袖飄動,金線繡的龍紋随之閃着瑩瑩碎芒。他頓在了那飄落的粉箋前,彎腰,修長的手指小心拾起,打開。不過一眼,他已低吟一聲,踉跄着退了一步,靠在冰涼的牆邊。&ldo;皇上!&rdo;&ldo;皇上!&rdo;有侍衛低低驚呼,亦從屏風後奔出。幾人蓦地擡眼看去,已然怔住。許知言面色慘白如紙,依牆而立,卻肩背挺直,薄唇緊抿。&ldo;父……父皇!&rdo;木槿第一個醒悟過來,慌忙擦掉淚水站起身來,下意識地想掩住身後的夏歡顔,但無疑隻是徒勞。許知言的目光已定定地落在再無聲息的夏歡顔身上,眉目沉凝,眸光清寂。他幼年為人所害,曾經失明十餘年,複明後雙目清亮如鏡,流轉如珠,極其奪目。但此時卻幽冷如井,深黯如夜,似又被誰下了毒,隻餘了蒼涼無光的墨色。許思顔站起了身,然後看向從屏風後向内觀望的衆随侍。前後竟已有四撥人,蕭尋的,木槿的,他的,以及許知言的。他匆忙上前握了父親的手臂,待要說話,又轉頭看向成谕等人,&ldo;皇上來了多久了?&rdo;成谕等早已誠惶誠恐,低聲答道:&ldo;太子剛來片刻,皇上便到了!隻是……&rdo;隻是若許知言不讓說,他們自然也不敢禀。蕭尋懷抱夏歡顔坐于榻前,依然溫柔沉靜的神情,隻是眼底已湧出了大片淚光。他望向許知言,好一會兒才欠了欠身道:&ldo;二哥好!&rdo;二人上次見面亦在十七年前。那時許知言尚是錦王,蕭尋亦未繼位,按排行稱許知言為二哥。許知言沒有應他,甚至沒有說話,隻是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他跟前,看他懷抱中的女子。分别十七年,她仿佛依然是他的歡顔。從小到大一直陪伴在他身畔的聰慧女子,跟他下棋,聽他撫琴,品着茶,聞着書香,聽每一片花瓣飄落的聲音。她總在他身邊。隻要他低低喚一聲,她便會應她;隻要他回頭看一眼,她便在身畔。歲月靜好,韶光明秀……卻悄然湮沒于流沙般飛逝的時光裡。蕭尋勉強笑道:&ldo;二哥早該出來相見,她其實也很想見二哥。當年跟我從北狄返回,還未入蜀,她便想着要回來看你們了!我向來不是二哥這樣的端方君子,所以我攔住了,攔了十七年。你莫怨她失信。&rdo;&ldo;怨?當年放她走了,我便知道她再不會回來。&rdo;許知言終于答他,伸出手來欲要觸碰昔年戀人潔淨美麗的面容,卻終究隻在她面龐上方輕輕拂過,然後縮回了手。他低低說道:&ldo;她想見我,但她并不想我見到她,不想我見到她死。我不能讓她走得不安,自然依她,依她……&rdo;夏歡顔的心思向來通透明淨。她最摯愛的男子至尊至貴,她的兒女已然長成。她最不放心的許知言若不曾知道她的死訊,在她留的醫書的調理下,應該還可以在兒女的孝順下甯靜安詳地活很多很多年……于是,她終究安安心心地離去,留下了如此恬靜的容顔。許思顔深知父親對生母的情誼,暗暗吞了嗓間湧上的氣團,低低勸道:&ldo;娘親隻不放心父皇,尚祈父皇節哀,萬事以身體為重!&rdo;許知言便退了一步,慘然笑道:&ldo;嗯,我就當……就當不知道她來過,不知道她死去……若總是沒有她的書信,我便該認為她在外遊山玩水,一世逍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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